他們只能望見模糊的畫面,移動的色塊隨著臺詞與配樂不斷變換,倒是海面將夜空映得無比清晰。
季枝宜帶著段元棋和宋憑爬上了車頂。
后者不知從哪里摸出來兩根棒棒糖,先拆了一根叼在嘴里,又順手將另一根遞給了段元棋。
他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季枝宜還沒被分到,再往口袋去摸,就只剩下一團空氣。
宋憑尷尬地朝段元棋看過去,對方卻恰好撕開了包裝紙,用舌頭在糖果上點了一下。
“哥哥,我再去給你買一根吧。”
“不用的,我不喜歡吃糖。”
季枝宜拒絕了,可話還沒說完,對方便先一步跳下了車,仰著腦袋表現出了溫馴的悖逆。
宋憑沒有去握季枝宜倉促向他伸過去的手,而是就那么揮了揮,邊往遠處跑,邊朝氣地喊到“我很快就回來了,哥哥你們先看。”
段元棋目送自己的發小拐進一家海濱餐廳,悠閑地捏著塑料柄在指間轉了半圈。
他在確定宋憑不會看見后將棒棒糖遞到了季枝宜的面前,用玩笑般的語氣問到“吃嗎”
后者搖搖頭,稍稍地將臉側到了另一個方向。
“宋憑會看到。”
“那又怎么了,這是很奇怪的事嗎”
話雖如此,段元棋倒是重新將棒棒糖塞回了自己的嘴里。
糖果在一側的口腔里撐起圓潤的弧度,攪亂了他的發音,讓原本惡作劇似的語調摻上了幾分不易覺察的可愛。
季枝宜回看他,無聲地盯著他的眼睛,單薄的衣領被海風吹得揚起來,掀開先前被藏好的一角,重新讓那點緋色回到了段元棋的視線中。
他同樣與對方交視著,融化的糖漿合著涎液淌進喉嚨,帶起一陣微酸的甜味,以及和季枝宜身上略有相像的葡萄的香氣。
段元棋忽而湊近過去,帶著那顆尚未完全融化的糖果,攫奪地吻住了季枝宜的嘴唇。
塑料棒一瞬間戳中了后者的臉頰,他本能地想要躲避,卻被段元棋攥著手腕扣緊了腰肢。
少年的吻帶著糖果的黏膩細細密密地鋪滿雙唇,隨著呼吸一點點下移,最終停在了更靠近左側鎖骨的位置。
季枝宜順從地揚起下巴,貓一樣半瞇起眼睛,他盯著海面上廣闊的星空看了一陣,終于催促似的推了推段元棋的腦袋,溫柔地警告到“只能到這里,不可以再繼續了。”
段元棋聽話地抬眸,從對方的鎖骨上離開,塑料棒跟在鼻尖與唇瓣之后從泛紅的皮膚上掃過,那粒痣就在路徑的中央,涌起頗為私密的熱意,潮水一樣向周圍漫延開去。
段元棋用指腹去按,接著意猶未盡地親了一口,貪婪地又在季枝宜的唇間補了一下,這才終于算是結束了對對方的作弄。
他重新直起身坐回去,保持好適當的社交距離,故作天真地問到“哥哥嘗出來是什么味道了嗎”
季枝宜遲鈍地搖頭,舌苔上殘留的甜味在逾期后迅速變得寡淡,他顯得有些無措地進行了一次毫無必要的吞咽,繼而求助一般將目光放回了宋憑消失的餐廳門口。
“是葡萄汽水。”段元棋好心地解答到。
他從口袋里將揉皺的包裝紙拿出來,展開了在季枝宜的眼前晃了晃,捉住后者抽離的神思,讓它們重新回到自己身上。
“那家餐廳點杯水都得等好久,不要看了。”
段元棋離得不夠近,兩人之間便被咸味的海風填滿了,它帶著霧蒙蒙的潮熱陣陣拂過,踩著潮聲打出的節拍,奇妙地跟上了心跳。
季枝宜今夜并不覺得對方像段景卿,可他卻依然愿意回贈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