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盯著遠處的餐廳,慢慢向段元棋靠近,撐著金屬的車頂,碰在了對方柔軟的臉頰上。
段元棋受寵若驚,幾乎沒能在最初的幾秒內理解發生了什么,要等過了片刻,這才錯愕地看回季枝宜。
“你不是說宋憑會看到嗎”
“你不喜歡嗎”季枝宜答非所問。
他說完,露出滯后的茫然,似乎自己都弄不懂自己似的,慢慢又回到了最初的距離。
晚風吹著海潮沙沙響過幾聲,帶著段元棋仿佛被戲弄后的不滿,通過指尖傳遞到季枝宜的身上。
后者低頭去看對方點在衣領之間的手,清瘦有力的骨節微微地曲起,脅迫一般,逼著他支起手臂,撐著身體向相反的方向施力。
段元棋抵住了那顆誘人親吻的紅痣,季枝宜的眼中卻仍舊濕乎乎地閃爍著從遠處幕布上遙遙投來的光影。
它變成一道暗示,隱匿著在夜色間滋長,繞緊段元棋,誘使他不自覺地再度靠近。
“哥哥。”
不知該說幸是不幸,宋憑渺遠而雀躍的呼喚遏止了段元棋的出格舉動。
他下意識地收回手,卸去了那點施加在季枝宜身前的力量,眼看著宋憑朝這里跑來,忽地接住了撲進自己懷里的季枝宜。
那張氤著嵐靄般的臉霧蒙蒙在段元棋圈出的陰影下抬起來,從腿邊挪開,貼著蒸騰而起的燥熱,好青澀地盯住了少年的眼睛。
“小元,不可以這樣。”
季枝宜又說出了虛假的訓誡。
他的手從極近的距離擦著段元棋收了回去,然后伸向終于跑到車邊的宋憑,舒展地攤開,笑著說到“辛苦你了。”
“沒事沒事,就那么點路。”
宋憑將果汁遞給季枝宜,等后者握緊了,這才爬回車頂。
他親昵地挨著對方的肩膀,隔著季枝宜戳了戳段元棋,末了好奇地問“你們剛剛在玩什么,我大老遠就看見你們靠在一起了。”
“沒什么”
段元棋先前還一派泰然,篤定地認為宋憑不可能看見,這會兒倒是飛快地紅了臉,支支吾吾了好半天。
他求助般睨了季枝宜一眼。
少頃,聽見對方替他答到“我們在玩推手游戲。”
“怪不得,我剛剛看過來還以為你們親到了。”
宋憑沒有任何懷疑地接受了季枝宜特地為他編造的借口,將手收回來,又把杯子朝對方身邊推了推。
“哥哥快喝吧,這個是葡萄味的。”
他看著季枝宜跟在自己的要求之后舉起玻璃杯,唇瓣輕柔地貼上了沾著水漬的杯壁。
那些細小的水汽將對方的皮膚沾濕,裹上一層旖旎的潤澤,被濕紅舌尖掃過,僅留下剝離了頹靡的清冶色彩。
季枝宜小氣地轉過身去,只讓宋憑見過幻覺似的剎那,勾出一道籠著月光的背影,將全部的郁麗都送到了段元棋眼中。
他似笑非笑地朝后者攤開了掌心,重復著說到“只是在玩推手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