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的碎發隨著這個吻愈發變得凌亂,漸漸被額頭上細密的薄汗沾濕,在深秋的夜里產生出夏日才有的暑氣。
季枝宜銜著段元棋的唇瓣哼笑,用他微涼的指尖撥開對方額前的發絲,順勢往后一捋,不動聲色地在對方身上找出些許段景卿的影子。
十八歲的少年有最純粹的愛欲,季枝宜不去主動結束這個吻,段元棋便根本無法逃脫,只能被本能困在對方的掌心。
他將季枝宜的腰扣得很緊,明知對方是在用段景卿的喜好取悅自己,也還是讓這樣荒謬的舉動進行了下去,沉溺且隱忍地隨著對方的動作喘息。
段元棋要到最后才想起推開季枝宜,他紅著臉往床頭的方向退了一些,心口不一地盯著對方將那雙濕漉漉的眼睛抬起來。
季枝宜的臉頰染著低燒般的緋色,眼波則在夜色間漾出晦澀的靡麗,他的嘴唇紅得好像櫻桃終于熟透的果實,仿佛即刻就會溢出甜蜜的汁液,在漸熱的空氣中成為邀請采擷的暗示。
段元棋出神地凝視著對方,分明所有的逾矩都已在前一秒鐘暫停,他卻還是控制不好心跳,只能聽它在胸腔里混沌地發出轟響。
季枝宜的氣息實在離他太近,段元棋無從躲避,更無力抵抗。
哪怕已然不再有任何一點觸碰,后者也依舊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輕輕垂下眼簾,抬手捻掉了掛上睫毛的稠濁。
“小元接受我的道歉了嗎”
段元棋腹誹對方的不知恥,仰著那樣一張臉便迫不及待地向他靠近。
他并不立刻回答,而是先伸手托住了對方的臉頰,用拇指慢條斯理地揩,惡劣地將季枝宜的臉抹得更臟。
他玩夠了也還是不愿意停下,將虎口從下頜挪到喉間,稍稍地收緊了,冷著聲警告到“我不接受不許親我了”
“真的”
似是看出了段元棋的口不對心,季枝宜的神情要比先前松弛不少。
他斂去了從那通電話結束后延續的拘謹,轉而帶上些玩味,根本不去想從對方手中掙脫,干脆撩人地將雙臂支到段元棋的腿邊,貓一樣輕巧地俯過去,貼著對方的耳根,悖逆地留下了一道齒痕。
段元棋克制地緊繃著,矛盾地燥熱且僵硬,他的緘默根本不算是在鬧脾氣,季枝宜的動作變成了未知的魔法,反復對他施加,叫他根本分不出多余的念頭去回應。
勞德代爾堡的秋夜沒有夏日的熾熱黏膩,段元棋的房間卻隱隱滲入海風中潮濕的咸腥。
他無知無措地垂眸,小狗似的用鼻尖去蹭季枝宜的側臉,后者已然留過鎖骨的長發輕飄飄墜向鼻梁,帶來獨屬于季枝宜的香氣,烙印一樣,深深刻進了他的心底。
段元棋毫無征兆地在親吻結束之前捉住了對方的手腕,頗為計較地嘗試將季枝宜的注意全部奪走。
他看著對方睜開眼,迷亂地將月光攬進去,這才終于開口,稚氣地回答起先前的問題。
“前半句是真的。”
季枝宜失笑,想要揉揉段元棋的腦袋卻又抽不出手,只好重新吻回去,半晌才繼續道“那后半句呢”
段元棋知道對方是故意想要逗他,可卻怎么都想不到能夠扳回一局的說辭,心跳躁亂得幾乎就要蓋過暴雨前的風聲,隆隆在身體里撞出震耳的轟鳴。
他靠在床頭,面前是離得近無可近的季枝宜,對方的吻細雨一樣斷斷續續落在他的眼角眉梢,末了終于停下,得意又驚訝地提醒到“你流鼻血了,小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