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書霽之前說,擔心宣織夏夜里發燒,所以留院觀察一晚。
結果一語成讖。
半夜,凌晨兩點,宣織夏突發高燒。
商書霽本著“陪床”這個身份,睡眠很淺,又擔心宣織夏夜里發燒沒鬧出動靜的話,他會注意不到,所以睡得斷斷續續、醒了就起身摸摸宣織夏的額頭。
因此宣織夏一發燒,商書霽沒怎么耽誤,很快就發現了,接著開燈、按呼喚鈴叫護士。
等待護士趕來病房的期間,商書霽坐到病床邊,試圖叫醒宣織夏。
然而這回,宣織夏燒得似乎比之前剛到兩山村那個晚上的情況要嚴重多了。
之前那次,宣織夏雖然難受,但好歹醒了之后還能撐著正常對話、自己吃藥。
而這一次,宣織夏醒了,但沒有清醒。
他沒有清晰的意識,商書霽喊他,他也沒反應。
但他開始呢喃輕語像是說起了胡話,而且護士想要給他扎打點滴的針,他還會躲。
見狀,商書霽有點后悔,早知道這么嚴重,剛才他就不會考慮叫醒宣織夏,而是讓宣織夏安安靜靜睡著、接受治療。
商書霽摁住了宣織夏的手,方便護士給他扎針。
護士調好點滴后,對商書霽道“病人現在意識不清,家屬最好多盯著,萬一跑針或者有其他突發情況就按鈴,護士站我們一直都有人在。”
商書霽還摁著宣織夏的手沒有放開,聞言點了點頭。
護士離開病房后,商書霽抬頭看了眼點滴,然后盯著宣織夏的反應,小心地打算松開手。
然
而宣織夏在打點滴的左手一得到自由,就開始無意識地亂動,商書霽只好再次摁住了他的胳膊,放緩了聲音“宣織夏,不要握拳,松開”
一邊說,商書霽一邊撥弄開了宣織夏的手指,讓他五指平放在床單上,以免影響打點滴。
好在除了打點滴的左手之外,宣織夏整個人身體都很安分,沒有再亂動。只要商書霽壓著他的手,不用怎么使力,宣織夏的左手也會乖巧下來。
倒不費勁。
只是宣織夏隔一會兒就會呢喃一兩聲,語氣聽上去怪委屈的,商書霽湊近了聽,沉下心辨認過后,才聽出來宣織夏是在說“我的貓”
“我的貓呢看不到了”
商書霽蹙了蹙眉,雖然明知宣織夏此時意識不清醒、根本對不了話,但他還是不禁納悶地回應“你的貓你以前養了貓嗎”
“難怪我有時候會覺得你像貓不過如今的確也看不到你的貓了,想開一點,末世之下人都活不成,誰都是活一天算一天,如果你死的時候它還活著,那你至少給它留了一人份的口糧。”
宣織夏閉著雙眼,突然有淚珠從眼尾滑出,然后連接不斷,他就這樣迷迷糊糊、動靜很小地哭了起來。
哭得商書霽猝不及防,一時竟覺得有些手忙腳亂。
商書霽想要拿擺在床頭的紙巾,抬起手后又想起來宣織夏的左手并不安分,于是連忙壓回去,然后換了另一只手抽過紙巾,往宣織夏眼尾按了按。
按完了,商書霽又覺得自己力道是不是重了點,于是擦另一邊的眼淚時更加小心。
商書霽感到頭疼“我的話嚇到你了雖然有點恐怖邪典,但本質只是開個玩笑,你突然開始哭,多少有點碰瓷的意思了。”
然而宣織夏并沒有回應商書霽,還是小聲地啜泣著,淚珠浸濕了商書霽放在他眼尾邊的紙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