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素問思索了一下。
“你們要聽科學點的版本,”他誠懇地問,“還是不那么科學的版本”
桌子對面的兩位警察都笑了,顯然不怎么信這句話。其中更年長些、職務也更高一些的那位收起笑容,用食指點點旁邊的紙筆,“都說說。”
“科學版本是我去開燈的時候看到夾縫里有東西。”殷素問說,“不那么科學的版本,就是我夢見自己靈魂出竅,那玩意兒準備害人,但被我搶在它碰到之前醒了。”
年輕的女警停了筆,猶豫不決地望向自己師父,后者卻伸出手,“身份證再給我看一眼。”
殷素問遞過去,那位警官不顧徒弟還拔筆四顧心茫然,冷不丁又問“你道士證呢”
“還沒來得及申請,”殷素問老老實實道,“不過我家是開道觀的。”
“行,我知道了。”
警官將身份證遞還給他,“你等會兒再簽個字就可以走了,有情況我們會再聯系你。”
他倆這一番對話聽得小徒弟愈加云里霧里、玄乎其玄,礙于工作時間又不好追問,只好先按著師父的意思將剛才的問話都記錄下來,再交給殷素問確認后簽字。
殷素問簽完字,收到眼神示意就起身準備離開。他單肩背著登山包,半個身子才出了詢問室的門,就聽到后面傳來一句“師父,你為啥不問度牒呢”
殷素問“”
你說為啥
他憤憤地往前走,重新拿出手機,撥通了通訊錄里的另一個號碼。
早先入住民宿的時候,他的電量離關機只剩一步之遙,現在才騰出功夫來給投奔對象回電話。手機那端響了好幾下漫長的嘟嘟聲,然后被接了起來。
“喂,誰”
殷素問“喂,是我。”
“我靠你小子怎么回事”還在打呵欠的余姚聽出他的聲音,立馬精神起來,“昨晚打你手機怎么都不接,我還尋思著別是出啥事了。”
“剛才在微信上不是跟你說了,出了點狀況,我行李還沒找見呢。”殷素問說,“我現在在市警局這塊兒,你車怎么樣了,不行我就打車。”
“還在修”對方馬上道,“沒事,你就在門口等一會兒,我找人接你。”
殷素問收回手機,他這下是放棄自己找地方住宿的打算了,見過倒霉的,沒見過這么倒霉的。
他打小忙著給時間的海綿擠擠水,玩得好的同齡人是有,隨著畢業就不知不覺不往來了,直到大學同吃同住才有了真正的社交時間。寢室四人關系都不錯,不過人都有個親疏遠近,余姚睡在對床,他倆也最聊得來,才有了千里投奔這一出。
既然對方這么說了,他干脆靠在警局門廳外頭的墻柱上,低頭查起了本地出租車公司的電話。
不對,雖然不至于報案,但能不能拜托警方幫個忙
殷素問轉身要往里走,就在這時聽到了身后的腳步聲。他一抬頭,瞧見恰好走出門的不是別人,正是方才為他做筆錄的其中一位。
他原想打個招呼,對方倒是露出了了然的神色,“是你啊。”
“余姚跟你說了吧”男人說,“我姓姚,是他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