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有另外的一點期望萬一城隍爺那邊就是網速慢點呢,等他睡著一做夢,指不定就入夢來二審判離了。
可惜這點指望終究要落空,殷素問什么也沒夢著,以至于醒來的時候都帶了被放鴿子的怨念,開始懷疑自己的香是不是白上了。
他按掉鬧鐘,跟敲門一樣敲了敲茶幾上的牌位。
“喂,該出發了。”
安分待在里頭的厲鬼接受了作為保鏢的職責也只有這樣能彌補一下自己的所作所為了。鬼影在眼前凝聚成形,沈聽風看看外頭的天色,“你確定要在大晚上過去”
殷素問反問道“不然呢”
雖說他心里一萬個不樂意吧。
竇春華是在夜釣時出的事,所以夜晚能查出點什么的可能性最大。
危險性也最高。
他此行就是要去竇春華和余父釣魚的湖邊,殷素問跟姚警官打聽了一聲,警方在那里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撈到尸體,只好暫時撤去了警戒線。
他又托余姚問了具體地點,現在是半夜十一點,如果能順利打到車,到地方就剛好臨近陰氣最盛的零點。
不過事情永遠不會像計劃中一樣順利,殷素問出了酒店,特意去挑遠離夜市的方向等車,馬路上要過好一會兒才有出租車經過,上面還往往亮了代表有乘客的紅燈。他干脆在打車軟件上下了單,但一時半會兒的也不見有人接。
等也是干等,殷素問開始做另一樣準備,抽出幾張銀箔紙折了起來。
他手指翻飛,儼然對此再熟練不過,手里三兩下就多了只精致的紙元寶。
“你折這些做什么”厲鬼問。
“釣鬼。”殷素問說。
沈聽風“”
好家伙,當了鬼還這么貪財。
整條街道上籠罩著靜謐的深重夜色,殷素問一邊折銀元寶一邊往周圍看去。為搶出租車躲到人少的地方的代價就是冷清,路燈中間也有著不近的距離,他觀察得越發頻繁,漸漸地顯出了掩飾不住的焦慮。
沈聽風難得地看出了一點端倪。
“你怕黑”他問。
殷素問“”
“誰怕黑,”他當即反駁道,“我怎么可能怕黑”
沈聽風“哦”了聲,“被我猜中了。”
“再說一遍”殷素問多少有些惱羞成怒,“我不怕黑”
沈聽風伸手往旁邊路燈沒照到的地方一指,“那你走兩步。”
殷素問“”
這在關系近的親朋好友間不算什么秘密,但隨著年紀漸長,他越來越不樂意聽人提起眼下被當場戳破,他險些一口氣沒上來,再不理那家伙,不聲不響地低頭折元寶。
“沒事,”沈聽風說,“我有辦法。”
他接過兩張還沒折的銀箔紙,殷素問斜睨過去,一開始還沒看出他折出的形狀,直到對方重新將東西遞過來,才瞧清楚真面貌。
一把紙錘頭,一把紙鐮刀,組合在一起擺成了分外眼熟的形狀。
路燈黯淡的燈光下,銀色的鐮刀和錘子越看越紅。
“還怕嗎”沈聽風自認貼心地問。
殷素問深吸一口氣,他抬起頭,感覺內心的恐懼被一層耀眼的光輝凈化了。
“不怕了。”他真心實意地說,“但我現在覺得你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