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春華不懂他們爭執的門門道道,他記得自己的職責,趕緊一個猛子鉆回水中,飛快地往那邊游去。
水鬼的速度遠非常人可比,倏忽就到了近前。在看到那干癟卻又層層滑膩的胳膊時,原本早已停止血液流動的腦袋重新有了熟悉的充血感。
竇春華當即鯉魚打挺,一把抓住了這個還拽著紙元寶不放的家伙,驟然映入眼簾的果真是那對深深凹陷到看不到眼珠的眼眶,那周圍的皮膚在泡發后又干結了,散發著惡心的黏膩感。
鬼與鬼的力量終究有別,受害者比起兇手還是得差上一截,竇春華抓住它的手很快就幾欲松脫。那兇悍的“眼睛”也回視了他,就在他疑心自己將招來進一步報復的時候,它高高揚起的細長爪子被誰從頭頂抓住了。
凄厲的慘叫響徹了水底。
都是避之不及,民宿的那塊人皮一觸即潰,而它只是在為這接觸而刺痛。陰尸模樣的家伙死命掙扎著,惡毒地盯住了對方。
“群毆”
它的聲音在半沉半浮間只有斷斷續續的氣流聲,“勝之不武”
沈聽風“哦。”
原以為他要松手的陰尸等了半天還是被抓著不放,它鬧不清那接觸間的痛苦從何而來問題不大,沈聽風自己也不知道。
“我縮、你們在群毆”爛掉的嘴唇讓它吐字含糊不清,“有本事、單個來”
“對啊,意思是我聽到了,”沈聽風莫名其妙,“又不是我答應了。”
陰尸“”
二鬼協力將還在撲騰著的死尸抓離原處,它一被拖上岸,殷素問立馬嫌棄地退了一步。
有時候你以為自己見過了世面,但總有家伙能讓你見識到丑八怪的極限。
它爛泥似的皮膚堆得層層疊疊,是一種徹底腐爛之前的灰白,其中還點綴著點點不知是青苔寄生還是沒搬的暗綠色。沈聽風同樣嫌棄地又在旁邊洗了洗手。
“你們要知道我背后是誰”陰尸嘶嘶地說,濕粘的喉嚨難以發出完整的聲音,“仙人很厲害,你們會后悔的”
“他厲害關你什么事”沈聽風問。
陰尸一梗。
“那當然因為,你們要是敢動我,”它桀桀地笑著,“就會被他報復上門”
“證據呢”
“我為什么要給你看”陰尸譏笑。
沈聽風“哦,所以根本不存在這個人。”
陰尸愣住,它重重“呸”了口,“仙人格老子的當然存在”
沈聽風“那你為什么不說是誰是不是心虛了”
陰尸的嘴唇開始哆嗦。
“狗日的”它大罵,“誰心虛了看就看,老子給你看證據”
沈聽風“你現在才給我看證據,你心虛了,證據是假的,我不信。”
殷素問“誒”
他制止得晚了一步。
那陰尸大張著嘴巴,“嗬嗬”地再說不出來一個字,怒火中燒到高度腐爛的腦袋都憋黑了,湖水直從耳朵里往外冒。
它兩眼一翻,當場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