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事人一樣揭掉了額頭上的兩張紙條,“既然醒了,那就該交代的都交代了吧。”
沈聽風見狀也淡定地放下了手里的撲克牌,因為一把沒輸過,他臉上倒是干干凈凈的,就是神情對比著另外二者的狼狽模樣顯得格外欠揍。
殷素問有時覺得自己應該感謝對方,至少在認識了沈聽風之后,他知道了時刻拳頭發癢是什么感覺。
他還算是好點的,旁邊的竇春華才叫貼了滿臉的白條,遠遠看去媲美紙扎的拖布。
不過他們在陰尸看來也沒什么分別擺出這幅作態來無非是在看它笑話,它忽地咧開嘴笑了,露出了底下腐爛大半的牙齦。
“交代”那嘶啞的喉嚨夾雜著氣音,“交代什么”
“是交代那幫狗東西都排擠我,還是交代辛辛苦苦養大的兒子是條白眼狼”它眼里閃出怨懟的光,“還有那個臭婊子,我就知道她肯定早在外頭有人了”
“說什么過不下去,他媽的還不是嫌我窮嫌我沒本事這群崽子也是,吵吵嚷嚷,吵吵嚷嚷,老子昨晚睡都睡不好,憑啥靠爹娘養的玩意兒笑得那么開心就是不把老子放在眼里”
“這世道爛透了老子叫他們全都后悔”
它儼然還沉浸在自己死前的那一天,一說起那時的事就失控得大吼出聲,胸前一把泡得脆弱不堪的骨頭都要堪堪折斷。腦袋前后搖晃,簡直叫人懷疑會不會下一秒就從脖子上掉下來。
殷素問心說果然。
前頭聽到“仙人”之類的說辭,他就有了點微妙的聯想,哪想到這拖著一車人陪葬還不消停,死后還要害人。
他瞥了一眼沈聽風,還好這家伙今天安安靜靜,免得進一步刺激它的情緒。
哪料下一秒,對方就開了口。
“到哪都抱怨大環境不好,肯定是你的問題。”沈聽風說,“你把環境帶壞了,你反思一下你自己。”
陰尸“”
它又開始像個破風箱一樣喘氣,但凡還活著,估計現在快要突發腦溢血了。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你說你兒子是白眼狼,那你肯定也是白眼狼。”他還嫌不夠似的,補充道,“你這么愛幻想老婆出軌,難道不是自己喜歡戴綠帽子為什么要給別人扣黑鍋”
“沒本事不是你的錯,但有病就是你的錯了。”
沈聽風沉吟了下,認真地問“需要我幫你介紹醫院嗎”
殷素問忍不住了。
“你知道哪家醫院好嗎”他懷疑地問。
一只活在上個世紀還失憶了的鬼
“我不知道,”沈聽風誠實道,“但你知道。”
殷素問“”
謝謝你的信任
“算了。”
但沈聽風馬上又自顧自地說“免得它治不好還要去醫院鬧事。”
“夠了”這一刻血壓沖破了生死的界限,陰尸嘔不出血,硬生生嘔了口臟水出來,“你懂個屁”
“仙人說了,只要信仰足夠虔誠,保我下輩子衣食無憂,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沈聽風“那你怎么不去,是不想嗎”
殷素問發誓他看到陰尸頭上冒煙了。
“仙人說那是因為河神責怪我行事太多莽撞”這下又給它氣過頭了,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一股腦斷斷續續地喊了出來,“現在只有繼續助他修行,才能”
殷素問“才能”
他聽出了點所以然。
“你死后還見過那個仙人”他馬上問,“他是誰長什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