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那樣的人家,和她家這樣的小門小戶是不一樣的,規矩很多。
來往的都是當官的人家,沒有平頭百姓。
也就她出嫁的時候,她爹教導她到了夫家,孝順公婆,當起長嫂之責,不能丟了他秀才公的臉面。
說話行事,都要有讀書人家的氣節。
她也是這樣嚴苛的要求自己的,把她爹柳秀才的話,時刻放在心里。
如今,又原封不動的教給了她女兒。
“娘繡花的事,千萬不能讓別人知曉。
季姐兒啊,娘就你這一個女兒,娘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
你要聽話,娘不會給你丟臉的。”
柳氏不放心的叮囑女兒,她每次繡好的繡品,都是讓陪嫁丫頭巧姑私下里偷偷去賣的。
原本二房管家,她是不用這樣辛苦的,可她是大房,是長媳。
官宦府上的中饋向來都是由府里的長媳來管的,早就該她管了。
再加上,女兒季姐兒大了,她管家后,和那些官娘子人情往來的事情自然會落到她頭上。
到時候,她也能帶著女兒去那些娘子中間走動走動,好給女兒找個好親事。
吳季蘭點了點頭,她知道她娘都是為她好。
她和二嬸娘所出的元娘,三姑娘,四姑娘不一樣。
她沒有爹,也沒有在汴梁當京官的外祖父,沒有那些好親戚,她只能靠她自己。
有的時候,她很是羨慕元娘,能有一門好婚事,二嬸娘給她備的那些嫁妝,有的她連見過都沒有見過。
梁堇從大廚房回到下人的院子的時候,天已經有些黑了。
刁媽媽把米粥已經熬好了,還用鹽拌了個蘿卜條。
知道梁堇愛吃她烙的蔥油餅,還給烙了一摞。
見梁堇回來了,一口一個我的兒,親香的不行。
梁堇知道沒好事,刁媽媽很少烙油餅,嫌麻煩。
“桂姐兒都和我說了,我的兒,你可真有能耐,一個下晌就賺了那么多的錢
依我看,你甭去那勞什子大廚房了,一個月才二十個錢。
不如就在家里煎豆腐賣,娘給你管賬,用不了多久,咱家就能發了”
刁媽媽把梁堇摟在了懷里說道。
梁堇忍不住潑了她一桶涼水,
“做不了了。”
“怎么做不了,不就是餿豆腐嗎
你這精明勁真是隨我,知道買那餿掉的豆腐煎給她們吃,那餿豆腐價賤,就是有點費葷油。”
刁媽媽洋洋得意,她還幫女兒出著餿主意,
“大仙廟旁邊,有個賣魚的,他那整天有些臭魚爛蝦,咱把那些撿來,你煎了給她們吃。
這魚蝦可比豆腐貴多了,多收點錢才行。
明個娘不干活了,去給你撿一簍子回來。”
刁媽媽說到這,壓低了嗓門,原來她也知道,這是壞良心,不光彩的事。
那爛魚臭蝦和餿豆腐可不一樣,餿豆腐吃了沒事,那爛魚臭蝦吃了可要是鬧肚子的。
梁堇都不知道說啥了,生怕她娘明個真去大仙廟那撿臭魚,連忙扯了個謊,
“香料沒有了,煎出來沒有那個味,沒人愿意吃。
那香料我也不知道叫啥,在外面撿來的,今個下晌煎豆腐用完了。”
梁堇不敢和她說是糟蝦油沒有了,她娘舍不得出錢買價高的蝦子,估計要去打大仙廟爛蝦的主意。
自這天后,刁媽媽就病了,窩在炕上,整天呻吟個不停。
仿若出氣多進氣少的久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