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大哥還活著,他還能找大哥與他說,可大哥病逝,她又守寡。
吳二郎也不好去她院里討要那些禮。
可能是大嫂以為那些節禮,都是送與她的。”
馮氏故意這般說道。
吳二郎更氣了,當著盧婆子的面,也顧不上體面了,
“送與她的她也不想想,人家憑啥給她送禮,她一個寡婦,在青州無親無友的。
上次去外面吃酒,鬧了不少笑話,還得罪了人,誰會與她交好”
今日馮氏留盧婆子在屋里用飯,她搬了個凳,在下面用。
一邊用,還一邊給倆人溫酒吃,剛把尖嘴細長的竹葉瓷壺放在燒紅的碳上,不由得勸道,
“郎君小聲些,讓外面的人聽到了,怕是會傳到大房那邊。”
吳二郎本就因災情的事,忙的不可開交,家里的事,又讓他糟心,再好的脾性,也磨的差不多了。
“傳便傳,正好讓她曉得。”
吳二郎不愛說重話,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是氣急了。
馮氏和奶媽盧婆子對了一眼,然后垂下了眼,繼續用著面前的那碟兒糟蘿卜。
吳二郎見她還有心用飯,急的不行,但又不好開口,只能恨恨的捶打身下的炕。
這炕上鋪著緞子面,怕冬日緞子生涼氣,又鋪了一層皮褥子。
盧婆子見時候到了,便笑著開口說,
“郎君在這生氣也沒用”
“媽媽可是有主意”
吳二郎見她一副心有成算的樣子,連忙拿著炕桌上,他與馮氏吃的酒,下了炕,與盧婆子倒了一盞來吃。
盧婆子捧著盞兒,喝了一口熱酒,見吳二郎急,這才不緊不慢的說道,
“郎君臉皮薄,又是同知,自是
不能去大房討禮。
娘子又是個心地仁厚的,做不來這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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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若把此事交與我,我帶著咱二房的人,去她那討。”
“去她那討,她就肯給了
若是不給怎麼辦”
上次馮氏的東西,能討來,那是因著東西本就是馮氏的嫁妝。
可如今這節禮,人家也沒說送與誰的,盧媽媽去討要,他嫂子能給嗎
“不給有不給的法子,我們去了,自當是敬著她,好好與她講明白。
若她明白了,還是不肯撒手,那當真是不要臉面了。
她不要臉面就更好辦了,郎君給她在外面賃個屋,讓她們娘倆出府過活,隨她們是吃米還是嚼糠。”
這番話,若是在以前說,吳二郎定會發火。
可如今他卻細細的琢磨了起來,覺得盧媽媽說的不是沒有道理。
“娘子,你覺得此事如何”
吳二郎心里已經有了較量,可還是忍不住問馮氏。
馮氏放下了手中的筷兒,掏出手絹擦了擦嘴,
“大嫂一向知理,想來不會攢著禮不還。”
馮氏話中的“還”字用的好,是在告訴吳二郎,那些節禮本來就是送與她們二房的。
既是她們二房的東西,她拿著不給,那就是她的錯。
見她這樣說,吳二郎當下就托盧婆子去大房討要節禮去了。
這樣的事,是不能拿到臺面上來說的,放到那要臉面的人家,可能會白白的與了寡嫂,吃下暗虧。
可顯然馮氏不愿吃這樣的啞巴虧,節禮不拿到二房來,休想讓她與那些官眷回禮。
只要吳二郎不嫌大嫂柳氏給他丟人,盡可以讓柳氏把禮留下,讓那柳氏與人還禮。
這樣的事,盧婆子是不好找二房院里的丫頭的。
她來到刁媽媽家的時候,刁媽媽正在屋里,給二姐兒洗發。
桂姐兒撅著屁股,站在爐子邊烤發,她先洗的,頭發又長又密,不易烤干。
梁堇被扒的上身只剩個小衫兒,刁媽媽按著她的頭,在冒著熱氣的木桶里絞了麻布做的巾子,使勁擦梁堇的脖子。
能擦下來許多打卷的灰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