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麻布糙的拉皮,用來下泥很是好用。
不是梁堇不愛潔,冬日天寒,不好洗澡。
北宋是有澡堂的,人都稱為水行。
進去洗白水,要價兒兩文錢。
若是想加香料,干花,又是一個價兒。
梁堇和桂姐兒去一般都是洗白湯,沒銀錢洗香湯。
那樣的香湯也就一些家里富貴的娘子,姐兒洗的。
洗那最賤的白湯,也不能日日去洗。
夏日是不去的,在屋里端盆水擦身子。
去年梁堇求了刁媽媽好些日子,刁媽媽才肯給家里添了一個洗澡的大木桶,人能坐在里面洗。
可到了冬日,只能花錢去水行洗了
。
一個月里,還是等府里放假的那日,刁媽媽才會帶著她們倆,好好的去水行搓洗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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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日子,只能趁洗發的時候,搓洗搓洗露在外面的脖子,耳朵。
梁堇忍著疼,正讓刁媽媽給她搓脖兒,就聽見外面有人喚她娘。
刁媽媽也聽見了,聽那聲是盧婆子,這么晚了,尋她定是有事,她把手里的巾子給桂姐兒,讓她下狠勁,好好的給二姐兒搓。
說完,那沾水的手來不及擦干,往桂姐兒身上隨意蹭了兩下,就穿上放在炕上的襖子撩開布簾子出去了。
“桂姐兒,你輕些搓。”
梁堇的皮肉也不是石頭做的,要是她能自己搓,一定不讓她娘刁媽媽給她搓。
“曉得啦。”
桂姐兒把她水淋淋的頭又按了下去,給她搓洗了起來。
她的脖兒已經被她娘給搓洗過了,紅通通的。
桂姐兒搓泥是不疼,只是搓下來的泥,都會讓梁堇瞅瞅,然后在她耳邊,再說她如何腌臜。
梁堇看到搓下來的泥條,都忍不住臉紅,直催她趕快搓,少說話。
柳氏屋里今晚破天荒的點了燭,往日用的都是煤油燈。
吳老太怕季姐兒和她沒有燭用,晚上描大字,繡花會傷了眼。
時不時的就拿自己箱籠里的體己錢,給她們娘倆買燭送來。
可柳氏嫌用燭太費銀錢,又讓巧姑私下里把燭給當掉,當來的銀錢買燈油。
燈油能使好久。
“娘,這燭比煤油燈亮。”
季姐兒坐在炕上描大字,時不時的朝身旁燭臺里的燭看去。
她再怎么掩飾,也藏不住她對燭的稀罕。
柳氏見她這樣,也動了惻隱之心,把那盒陳司戶家送來的燭給季姐兒留下了。
原本她是想讓巧姑一起拿去當掉的。
主仆倆人,在這些擺滿了一個屋的禮中,挑挑揀揀的,哪些是要當的,哪些是要留下的。
“娘子,這包杏仁粉留下吧。
你和季姐兒整日里吃的沒有油水,連米飯都不敢多吃。
你不為自己想,也要為季姐兒想,她身子單薄,要吃些好的才行。
我聽說二房的元姐可是日日睡前都要用這杏仁粉的。”
巧姑見她們好不容易也得了這杏仁粉,勸柳氏留下來一包。
柳氏猶猶豫豫的,
“快到年節了,吳二叔她們一家要來過年,府里的日子就好過了。
到時候,什么好食沒有。
這包杏仁粉,連著那些蜜餞果子,兩匹布,還是一同都寄到豐州吧。”
柳氏是豐州人,娘家也都在豐州,她爹娘跟著她兄弟過活,日子過得不是那么如意。
給她們寄點吃食,衣料,也能讓她們的日子好過些。
巧姑看了一眼炕上默不作聲的季姐兒,有心說點啥。
娘子準備寄到舅老爺家的兩匹布,一匹是綢子的,一匹是緞子的,這都是值錢的好料子。
還有那些子吃食,這禮也不少了,哪就真缺一包杏仁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