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還有些驢車,拉的是些箱籠。
如今進了沂州,總算是到了地方。
馮氏一早就讓人來沂州賃了房屋,她和三位姑娘的馬車在最前面。
吳老太和吳老太爺不舍得賃馬車,只好趕著驢車在后面,怕是要晚一兩日才到。
“可算是到了。”
桂姐兒如今出落的越發俊俏了,不過性子還是一樣的潑辣。
“二姐兒,把你包袱里的糕兒,與我吃塊。”
三年的時間,二姐兒身子也抽條了。
梳著丫髻,頭發黑了。
刁媽媽時常說,是吃了芝麻丸的緣故。
長得不算丑,也說不上多俊俏,臉上最出彩的是那雙杏眼,眼皮上不曉得什么時候長了一顆小痣。
也就是這顆痣,讓她看起來,有些精細干凈。
十一二歲的姐兒,談美丑還過早,臉龐嫩,就像那還沒長成的青蔥,怎麼看都是丫頭氣。
天黑前,馬車穿過大街,在市井后面的巷子里停了下來。
沂州和青州差不多,兩個州相鄰,所幸離的不遠,才這幾天就到了。
要是吳相公被調到遠些的地方,半個月的路程還是少的。
有的官員任職的地方偏遠些,從汴梁過去,路上要一兩個月。
馮氏的家私多,已經讓人提前運到這沂州賃下的宅子里了。
梁堇她們下了馬車,見這賃的宅子,青墻朱戶,從外面看,比不上青州的宅子大。
到了下人的住處,可比之前小太多了。
之前刁媽媽家,有個東屋,西屋,還有個能做飯食的灶房。
如今要和人擠在一個院里,共用灶房不說,屋里也狹窄的很,只有一張炕。
若是梁父回來,只能在屋里扯個布簾,另外支個床。
“娘,咱睡這間。”
海棠胳膊里挎著個包袱,扯著身后的蔡婆子。
三年前,蔡婆子用四十貫銀錢,吊著小紅,身上的傷好了些,便背著小紅把人牙子喊到了家里。
也不知小紅被賣到了哪里,后面,蔡婆子就收海棠當女兒。
梁堇瞧了,都忍不住驚訝,蔡婆子經了那事后,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對海棠好的很,領了月錢,還給海棠扯布做新衣。
待她像待親女似的。
還給她們家,割了兩斤的豬肉,說是謝她娘刁媽媽的。
把屋里收拾妥當,梁堇就去尋胡娘子去了。
賃的宅子里只有一間灶房,馮氏把它讓給了吳老太她們,省得再生事端。
另騰出一間屋子作她們二房的灶屋。
胡娘子使喚她去外面尋個泥瓦匠,來家里砌灶臺。
雖然剛來這,人生地不熟的,可好在前面就是市井,梁堇尋了過去。
途中,見一老嫗身上背著個姐兒,姐兒的髻上還攢著紅花。
匆匆的進了巷子深處。
市井,魚龍混雜,住的什么人家都有。
有那在這賃房,門口掛了紅燈籠,做私娼的。
私娼也分幾等,上等的是出門坐轎,平常不露臉,帶著伺候的丫頭婆子,如高門子人家的大娘子。
中等,便是梳著南邊傳來的時興發髻,頭上插著釵,珠翠,身上穿著鮮艷的衣裙,打扮的十分顏色。
出門也坐轎子,但不遮遮掩掩,隨意人看。
下等,便是婆子支起了門戶,買個女兒,或者認個女兒,好酒好肉的伺候著,還幫著漿洗衣物。
這樣的女兒,有是那好人家的,被婆子這般迷了心腸,哄騙的做了這般生意。
有時,會去酒樓唱個曲,得些賞錢。
或者在酒樓吃酒的熟客,會喚人來家里請。
這個時候,是要多給銀錢的,不給銀錢,給布料也是一樣的。
她出門,就像剛剛梁堇撞見的那樣,被婆子背著,偶爾會花幾個錢,賃個轎坐。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