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她屋,就說我病了。”
吳芳姐聽趙婆子來傳話,心中的好興致,登時沒了。
“娘子,那還梳不梳頭發了”梳頭娘子問。
“梳。”吳芳姐說完,又讓鶯兒去匣子里拿二十個錢出來給趙婆子,讓趙婆子去說動她娘吳老太,讓她出門去。
平日里趙婆子得不到啥油水,這二十個錢,不少了,她樂顛顛的拿了錢,還真去替她說了。
話剛說兩句,就被吳老太朝臉上啐了一口,“你得了她什麼好處,替她說話,你個爛心腸的。”
趙婆子叫苦不迭,后悔收了姑奶奶的銀錢。
下晌的時候,吳芳姐還是去了,吳老太沒攔住,她不敢聲張,讓二郎和馮氏曉得了,尤其是那個馮氏,不會輕饒她的芳姐。
她連吳老太爺都沒說,也不敢教他知曉。
芳姐和她住一個院,這家里沒人比她清楚芳姐的事。
趁他們還都沒發覺,她想勸女兒及時收手,把別人的銀錢都還回去。
吳老太心里面是掙扎的,怕女兒害了二郎,又怕二郎知曉這事后,把他姐姐趕出家門,不再管她死活,她就這一個女兒。
她女兒沒了他兄弟做依仗,日后還怎麼活。
梁堇出了角門,她存在楊娘子灶房的鹽用完了,正想去鹽鋪買鹽去,就見她娘刁媽媽做賊似的,跟在吳家姑奶奶的轎子后面。
還換了一身衣裳,作了打扮,連她都差點沒認出來。
不知馮娘子為何讓她娘跟著姑奶奶,難不成姑奶奶扯布做衣裳,打頭面的銀錢不是吳老太爺給她的,而是來路不正
梁堇收回了目光,往鹽鋪走去,心里盼著吳芳姐別做下什麼事,這吳家好好的,她們這些下人的日子才能安穩。
到了鹽鋪,買了斤官鹽,用去了一百二十九文,得來的官鹽不僅潮濕,還有雜渣滓,并不精細。
楊娘子見她買回來的鹽,粗劣不堪,問她如今的鹽價幾何。
“一斤是四十錢,娘子的鹽是不是吃完了,我勻給娘子些。”梁堇好心說道,還想借她的篩籮來使。
沂州的氣候干燥,也不知官府從哪弄來的這次等官鹽,不買又沒鹽吃,只能用篩籮篩了,再曬干。
“四十錢,價不低,你日后再想買鹽,我給你說個地,他那的鹽,不僅白細,一斤才要十錢。”
楊娘子說的是私鹽,私鹽哪都有賣的,當初在青州的時候,柳氏背地里讓人去外面買私鹽來吃。
這私鹽,官府屢禁不止。
“販賣私鹽,不是犯法的嗎”梁堇聽楊娘子說,如今許多人家都去買私鹽吃,連小吏人家都去買。
賣私鹽的都藏著,躲著,在暗處賣,梁堇之前聽過,可這沂州賣私鹽的怎麼這樣猖獗。
她不是當官的,人家賣私鹽,是便宜了下面的人,有低價鹽吃,她也跟著占便宜,教她吃驚的是沂州的人膽子大。
楊娘子聽了她這話,不以為意,往左右瞅了瞅,見無人,壓低了嗓門,說道“你以為這販賣私鹽的是什麼人啊。”
“這難道是官府的人在賣”梁堇雖說在官宦家做事,可這樣的事,她還真沒聽人講過。
“左不過官商勾結,上面的人怎麼會親自沾這種東西,我聽說,這些人上面是沂州的官娘子,她們那樣的人,在高處,不聲不響的就把銀錢給賺了。
你說哪有自己砸自己生意的”
楊娘子又說道,“不過這也是坊間傳聞,不能都信。”
梁堇聽罷,心里五味雜陳,怪不得這些賣私鹽的這個樣子,原來是上面有人。
這沂州成了一些官娘子的錢袋子了,難道她們就不害怕律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