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聞言,道“她真說給我做了一雙襪兒”
“媽媽怎麼敢誑你,你要是不信,使人去姐兒屋里問。”家中若只有一位姐兒,不消做什麼,自有爹娘疼愛,但家中姐兒多了起來,爹娘疼不過來,少不了有偏疼偏愛的,有照顧不到冷落的。
那榮姐不占長不占幼,又不會撒嬌賣癡,之前背地里和馮氏較著勁,不肯軟下身子,今年不知如何長大了,曉得給馮氏做襪。
到了月尾,馮氏讓丫頭去外面請來一個會做南邊衣裳的針線娘子,那娘子做的衣裳,時興的很,教給金哥做了一身,給榮姐足做了三身,一身冬衣,兩身夏衣。
榮姐受寵若驚,趁盧婆子去她屋里送衣裳,一問方知,她母親知她給她做襪,高興又欣慰,這才如此。
榮姐知曉是盧婆子的功勞,故而給了她一塊銀疙瘩,盧婆子假意推辭了兩句便收了下來,說道“眼瞅著元娘快家來了,姐兒合該與她多親近,能有這樣一位得意的姐姐,旁人盼還盼不來吶。
姐妹關系好,日后都嫁了人,也好互相走動幫襯,人家江家看咱元娘嫁到了汴梁伯府,高看咱,你看托刁媽媽帶回來的兩塊金餅,多厚的禮,等姐兒你嫁過去,她家不敢糟踐你,誰讓咱家和伯府是親家。”
“媽媽說得是,等大姐姐回來,我定會多去她那,我與她本就是一個娘生的,哪里能遠了去。
我不巴結她,也不冷著她,難道一定要圖她對我日后有益處,才當她是個姐姐,與她來往嗎”
“姐兒能這般想,可見是個有情之人。”盧婆子夸道,在屋里陪她說了會子話方要走,榮姐使喜兒給盧婆子打簾子。
盧婆子出了屋,裹了裹身上的夾層秋香色褙子,在屋門口站了一會,暗地里打量院里的丫頭媳婦,可有不守規矩之人。
“干娘,打花房領回來的花擺哪”
“我不是使你去討盆木芙蓉嗎,你怎麼拿回一盆長春花”
“花房的刁媽媽說,木芙蓉不好養活,今年總共才得三盆,前兒娘子屋里要走兩盆,剩下的那盆教金哥屋里的丫頭討走了。”
盧婆子見在院門口說話的那倆人,一個是身穿藍褙子,頭上插一把銀梳的婆子,抱花的那個丫頭,穿著細布紅襖,梳著纏髻。
“媽媽,怎麼不進屋說話,小心這兒風大,吹得教人頭疼。”
春桃這兩日來葵水,身子不適,榮姐放了她假,可春桃閑不住,在偏房里做針線,見外面天陰沉了下來,就想來榮姐屋里看看,誰知盧婆子在這。
盧婆子笑了笑,說她來了有一會了,正要回二房,“丫頭
,那個婆子是不是原先在姐兒院里漿洗衣物的孫婆子”
春桃順著盧婆子的眼兒看了過去,答道“正是她。”
“我方才看見有個穿紅襖的丫頭喚她干娘,她何時收的干女兒,我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