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過了六月的生辰,就是十八了。”榮姐與魯氏挨著坐,房中有宋媽媽,春桃,喜兒伺候,魯氏身邊也有一位媽媽,一位丫頭。
榮姐教春桃去熱了果子酒來吃,另對宋媽媽道“媽媽,你領了這位媽媽還有姐姐,往灶下吃飯去罷。”
榮姐喚丫頭姐姐,是客氣親近之意,后宅里有的是主子喚身邊得力的丫頭為姐姐。
宋媽媽聞言,領了她們出了房,往灶下去,房中伺候的人只剩下了春桃,不過榮姐和魯氏也不是那種連用飯都需丫頭伺候夾菜的人。
桌上鋪著一張鵝黃綢料,榮姐讓酒讓菜,魯氏拿眼瞧了桌上的碟兒碗兒,暗贊吳家是那等有底蘊的人家,用的物件就能看出來。
她瞧罷碟碗,又打量里面盛的菜食,只見有雞有魚她指著中間那一碟紅艷艷的菜問道“妹妹,這是什麼菜,我竟沒見過。”
“嫂嫂是哪里的人”
“我是杭州人。”
“難怪,這是我們北邊的菜,嫂嫂嘗嘗,看可能嘗出來。”榮姐與她夾了一塊,教她嘗。
魯氏謝過,用箸兒夾著嘗了,只覺軟爛,一抿就化,滿口香甜,好吃的緊,一時猜不出是什麼肉“我常聽人說,你們北邊的人喜愛食羊肉,這莫不是羊肉”
“我從家里出門的時候,家里給備了羊肉,我在船上想吃蒸羊肉,我那陪房不給做。”
“這是何故,難道是那丫頭張狂,敢欺你這個主子”魯氏好奇。
榮姐道“這倒不是,我那個陪房最是個老實本分的,平日里擅做小食,做魚,我在家里的時候,常吃她的菜。
她說,是因羊肉不鮮,做出來的羊肉膻臭,我聞有理,就讓她們分食了剩下的羊肉。是故,擺在嫂嫂面前的這碟菜不是羊肉,若嫂嫂想吃,等明兒我使她去外頭買了鮮羊肉做與嫂嫂吃。”
“你不知,我不愛食羊肉,杭州治羊肉的館子不少,南有南味,北有北味,我吃了不受用,往日里更愛吃魚,家里也只有老太太愛食羊肉。”魯氏道,“這不是羊肉,難道是豬肉”
“我們北邊人,多吃羊雞鴨,你們南邊人,慣愛吃魚蝦蟹,嫂嫂吃不出來也正常,這是鴨肉,把整只肥鴨,去了骨頭,然后放在壇子里腌,吃的時候再治了來。”
這算是一道體面菜,和玫瑰醬鴨的做法不同,但同是甜口鴨,梁堇原先以為南食口味偏甜,北食口味偏咸,但在北宋幾年后,才知并不是如此,而是北食甜,南食咸。
北邊人食面餅,以麥面為主食,南邊人以米為主食,馮氏原來是汴梁口味,但隨著吳相公四處任官,南北混雜,口味也變了,吳家主食多食米,菜倒是北邊的口味。
聽說汴梁里的官家,也頓頓吃面餅,喜食的小食,蜜炙偏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