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媽媽,我母親把你給了我,在我房里作大媽媽,教你替我管房管院兒,你是怎麼管的院兒”
榮姐連宋媽媽都惱上了,氣這個宋媽媽不作為,白擔了大媽媽的名頭,她來她身邊日子不短了,院兒里的粗使,不聽她這個正經大媽媽的話,反而聽那個孫婆子的,這話說在明處,就是她宋媽媽沒能耐。
“姐兒,你這咋怪到我頭上來了,先前不是你讓孫婆子管著半個院兒的嗎,那些個粗使丫頭媳婦被她都籠絡了去,我也沒法子啊。”
宋媽媽心里也有火氣,早知與她當大媽媽老吃氣,還不如留在吳家馮娘子身邊“您若聽我的,就把那個孫婆子給發賣掉,把她賣掉,什麼事都沒有了。”
榮姐不接她的話茬,使春桃別去問孫婆子了,先把她請過來,春桃來到外頭,在井邊尋到了孫婆子“媽媽,別洗衣裳了,姐兒喚你進屋說話吶。”
“姐兒喚我這個老婆子作甚,我衣裳還沒洗完吶。”
孫婆子推辭要不去,被春桃又拉又拽的進了房,她偷唆了眼榮姐,然后道了聲萬福,就站在一旁,垂下了頭。
“宋媽媽,我房里沒你的事,你且下去吧。”榮姐道,宋媽媽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孫婆子,然后跺了跺腳,回后罩房去了。
“春桃,去給孫媽媽搬個凳兒來,我記得她老人家愛吃栗子糕。”
孫婆子聽了榮姐的話,忙道“姐兒抬舉,老婆子當不得姐兒這樣疼。”
“媽媽,你過來坐,幾日不見,你與我怎麼生分起來了,可是還在惱我沒給你好差,使你去漿洗衣裳”榮姐道。
“不敢不敢,姐兒給的差俱是好差,都是與姐兒做事,哪怕教我去給姐兒刷恭桶,老婆子都歡喜的很。”
春桃搬來了凳兒,請孫婆子坐下,孫婆子讓了兩回才坐,喜兒打里屋端出來兩碟兒子糕餅,拿過來先讓孫婆子捏了一塊,才放到小案幾上。
“你是我身邊的老人,宋媽媽都比不得你,打我記事起,你就在我身邊伺候了。在家里的時候,你幫我管院子,著實辛苦了,我都曉得。
可你也知道,宋媽媽是我母親給我的人,我要是當時提了你的名分,只怕母親不歡喜,便壓了下去,想著等來到江家,我能做主了,就提你的名分。”
孫婆子聞言,以袖抹起了眼兒,起來給榮姐磕頭,問道“不知老奴做錯了什麼事,教姐兒煩心了,姐兒與我說說,也好教我知曉,以后不再犯了。”
榮姐不是無緣無故打發她去洗衣裳的,孫婆子就是不知哪做錯了。
榮姐暗道這孫婆子敢攛掇院里人挑事,已不是我先前認識的那個婆子了,要是把那日她沒守好嫁妝箱子的事說出來,還不知她要如何狡辯,聽她狡辯,怪是沒勁。
就言道“是有人在我耳邊說了你不好,昨兒我才曉得冤枉你了,你也別問了,省得鬧心。”
孫婆子哭哭啼啼,委屈的不行,榮姐又道“我欲提拔你當
個二管事,不知你可愿意操勞”
“姐兒提拔我當二管事,這原是求都求不來的好事,只是我年老體弱,給姐兒漿洗個衣裳倒還行,論起管事管院,還得宋媽媽。”
榮姐暗罵孫婆子貪心,許給她二管事還不行,難不成要讓宋媽媽把大管事讓給她當
“你才多大年紀,我指望你老人家的日子還在后頭,莫不是煩了我,不想幫襯我了”
喜兒見狀,忙把孫婆子扯到一邊說話“孫婆子,快應下吧,別不知好歹了,你這個二管事,那可是正經的管事,專門是管院兒的,和她宋媽媽比不差哪里。
并且,你還能在房里伺候,這是多大的臉面呀。”
“這院兒,是單教我一個人管,還是和宋媽媽倆人一塊管”孫婆子問喜兒,喜兒道“你一個人管,誰教姐兒待見你,快去磕頭吧。”
孫婆子有心問她是誰在姐兒耳邊說她的壞話,可喜兒沒給她機會,她喜滋滋地與榮姐磕了三個頭,榮姐賞了她半吊子錢,教她好生當差,孫婆子接過賞錢“姐兒只管放心,我一定不辜負姐兒的抬看。”
“你是個有能耐的,管院的時候,從沒教我操過心,不像宋媽媽,連院兒那幾個人都管不住,真真是個沒本事的,不知我母親為何把她給了我。”
榮姐見嚴嫂子過來了,這話是故意說給她聽的,那個宋媽媽既然有本事不想使,那就好好藏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