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曦暄見江柍送了禮,想著自己也有禮物相送,可以趁機引沈子梟注意,卻不想丟了臉,正懊惱地難受。
她其實一向不會討人歡心。
父親母親自小也沒教她這個,二人對她的最大要求不過是“恣意生長,不要惹禍”而已。
她此前從未覺得這樣率性而活有何不好。
遇見沈子梟后,她便時常低落若是母親教教她如何鉆營討巧,如何人情練達,如何令男子動心該有多好
以至于她現在每次想接近沈子梟,都會心里發虛,總覺得自己太過刻意,好沒自尊。
許是方法沒有用對吧。
她這樣想。
正委屈著,只聽葉思淵和沈子桓、沈子杳說笑前來。
“思淵,你剛才那個球打得真是好啊”沈子杳輸了,卻絲毫沒有不悅,只覺和高手切磋,實在酣暢淋漓。
葉思淵也并不故作謙虛,笑道“這一場可真暢意,恭王殿下、騫王殿下承讓,我們改日再一賽高下”
沈子桓也是暢意的,卻嚴肅慣了,只道“沒有承讓,葉世子不愧為白馬銀槍玉霸王。”
說著話已經來到棚下。
葉思淵這日著一襲穿花大紅袍,頭發攢至頭頂,用紅色長穗宮絳束成馬尾,幾條紅絲從辮中垂下,發梢綴以兩顆西洋大珠,好個神氣的少年郎,燦爛如初晨霞蔚。
他自是頑童心性,三步并一步,跑跳著來到沈子梟面前,腰間環佩叮當作響,混雜著他的笑聲清脆“殿下,我贏了,你賞我什么才好”
沈子梟便把他的那杯酒端給他“先賞你這個,可好”
葉思淵二話不說便把那杯佳釀飲盡,將酒杯倒扣于桌上,隨性擦了把嘴巴“不行,殿下若真想賞我,不如下場和我打一場。”
“殿下若是下場,其他人可就不打了。”謝緒風說道。
江柍問“為何”
謝緒風笑說“他打得太好,戰無不勝,誰也不愿自討苦吃。”
“孤也不愿打。”沈子梟說,“今日沒有興致。”
沈子杳便說“誒,往日倒也罷了,今日太子妃在側,你怎不露上一手,讓她看看你的豐姿”
江柍便看向沈子梟,笑道“殿下,可否讓臣妾開開眼”
眾人只見她語笑嫣然,聲音像是花蜜一般甜糯,卻又無矯揉造作之膩,只聽得人心都化了,恨不得什么都答允她。
沈子梟卻只是淡笑“你若讓孤上場,總得尋個吸引孤的彩頭吧”
江柍微怔,一時竟想不起要給他什么好彩頭。
“不知娘娘是否會打馬球”沈妙儀忽然問道。
江柍停止思索,看向她“略會一些。”
沈妙儀便笑“那不如我們女子先打上一場叫上曦暄還有阿嫵、爾爾等人,如何”
沈妙儀的提議,將眾人的目光都引向江柍。
沈妙儀笑得更是明媚,小心思不屑藏,也藏不住“沒準我們打完一場,太子妃娘娘便想到該給太子殿下什么好彩頭了。”
江柍心里閃過冷意。
面上卻顯出絲毫不知前方有陷阱的天真神情“可惜本宮打得不好,怕擾了你們興致。”
“怎會。”晁曦暄向江柍福了福身子,說道,“能與娘娘同場競技,乃是臣女之福。”
“是。”其他幾位小姐便也都行了一禮。
李嬙笑道“曦暄是個會打的,怕是滿城女子都找不出能勝過她的來。”
侯府家的夫人也附和“只是不知太子妃娘娘球技如何。”
話落,眾人又都向江柍看過來。
如此可真是騎虎難下了。
馬球嘛,江柍不是不會打。
只是
她不動聲色在眾人臉上掃視一圈,便知這滿場的人怕是都在等著看熱鬧。
唯有沈子梟,淡淡提醒“若是不愿打,那便罷了。”
王依蘭也道“是啊,天氣冷呵呵的,太子妃娘娘自南國而來,只怕還不能習慣北國之寒,著了風寒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