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有些人一聽到牽扯到他們錢的事恨不得立即冒出來,“就是,這兩年市場行情又不景氣,咱哥幾個哪里分得到多少錢啊,還要出的話,我怕是沒有辦法同意。”
“不是針對誰啊,就是覺得我們做做代加工出身的,后來去做原料,做紡織,企業已經比別人多好多倍了,”站在對立面的股東臉上的冤屈和憤懣似真似假,在會議上哭訴道,“這把年紀了,我實在是不想闖了。”
這令錢絮微微有些頭疼。
初入職場,她本身并沒有祈禱著一帆風順,但真正第一次經歷這些不同的刺耳的聲音的時候,她仍然下意識地有幾分茫然,不過,很快這種茫然消散了。
她并沒有和這群老江湖兜圈子,沒有等到她幕后賞識她的大老板吭聲,直截了當道,“怕是大家過去賺錢的時候可沒說過這些。”
“眼下,對于我們而言,既是機遇,也是挑戰。”
而諸如“小丫頭”一樣的話,她也權當是夸獎,扭頭就揚言,“謝謝張董夸我年輕。”
人群中央那位看似柔弱的,擁有著一張過分美麗而不真切、在影視圈都極為罕見的面孔,卻在此時此地說著毫不退讓的話。
這并不妨礙那幾個被懟得說不出話來的老家伙冷哼了幾聲。
然而,她的堅定引得趙天對公司重燃了希望。
“總之,我希望大家一切都配合小錢說得去做,”趙天始終站在這位即將大有作為的年輕人身后,為錢絮撐腰道,“很多時候,我們在商場也正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小錢是我在美國見了許多留學生當中令我最印象深刻的,我相信她會帶領著我們公司更上一層樓。”
張董輕笑,好像在這件事上做不了主,但在其他事上卻很有發言權,“趙總,要我說你怎么不選自己的兒子,不是聽說不回也在賓大留學的嗎”
“還是什么沃頓商學院,這學校的名頭聽上去不要比這個丫頭的學校厲害得多。”
趙氏父子關系一般的事情,幾乎人盡皆知。
趙總這次去美國有沒有見自己兒子的事情都不要說,張董卻放到臺面上跟大家伙當作笑話一樣說。
眾人認為趙不回必然對于這個公司不感興趣,更不可能出席一場無關緊要的任職會議,所以也就放心大膽地拿出來講。
“不器重自己的兒子,找一個外人干什么”
有人沒忍住,當著趙天的面兒道出了實情,“什么沃頓餓頓,要我說這些學校不都是水一水,不回是個什么樣的小子我們幾個做伯伯的還能不明白”
“要是他不混日子,懂得上進的,這公司總歸輪不到別的人。”
有人辛辣地直接點評,也不顧就當著趙天的面兒,表面上盡力維護,實際上卻句句扎心道,“趙總的兒子優點還是很多的,又不碰那種東西,又不同女人鬼混,只不過歡喜玩玩,不務正業而已,有我們趙總這位了不起的企業家父親,這又有什么關系呢。”
當然,眾人敢于說這些,也是認定了不可能會見到趙不回,沒有做好任何趙不回突然出現的準備。
可偏偏會議的黑色大門被風吹開了。
迎面走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這位被公司老股東議論的對象。
這也是錢絮第一次見到趙天集團鼎鼎有名的太子爺,和傳聞中的并無太大的不同,他深藍色的套裝看上去并不像是來參加的會議,更像是出席某場晚宴的。
西裝的裁剪并不拘泥古板,所以自然而然看上去也不夠正經。
他和窗外慘淡的陽光并不相融,處處透露著令人懷念邁阿密的沙灘,慵懶而又自由。
他有一雙足以蠱惑人心的桃花眼,只不過這一刻并不露出輕浮而不莊重的笑,他似笑眼看人,什么全當夢一場,眼底的神色卻異常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