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爹娘手中是有錢的,前幾日她一直嚷嚷著頭疼,一是傷口的確隱隱作痛,當然沒她叫嚷的那么痛,二是她擔心傷口會發炎化膿,對草木灰她實在不能完全信任。
她以為爹娘是怕爺爺奶奶不同意才會不答應,或許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爹娘已經去求過爺爺奶奶了。
可現在她才知道,爹娘是攢了錢的。
沈夏試探著問道“為什么不能讓八叔付錢”
既然舍得明天付藥錢,那之前為什么不答應帶她去看郎中,如果舍不得付藥錢,那又為什么把錢拿出來讓爹帶上。
“夏夏舍不得了”沈二娘子笑道,把銅錢一串串都拿出來放在背簍里,“你看病當然不能花你八叔的錢了,他的錢還要用來讀書用來趕考,明天記得好好謝謝你八叔,要不是他,你爺爺奶奶也不會同意你去看郎中,咱們鄉下人到了城里連藥鋪都找不著。”
沈夏心里頭怪怪的,八叔回家之前,家里都會來一次大掃除,打掃院子和堂屋,全家人洗澡洗頭換干凈衣裳,像是迎接遠來的貴客一樣。
她先前一直以為是八叔去縣城讀書后回家有流露出對家中的嫌棄,所以才有了這規矩。
但八叔得來的獎學金,奶奶不肯收,娘也不肯花,明明家里日子過得并不好,沈家也并沒有分家。
沈夏發現全家人對八叔好像尤為的客氣,她那天磕破了腦袋還是四叔背回來的呢,娘也沒有特意囑咐她向四叔道謝。
“自家人也要道謝嗎”沈夏繼續試探。
“你八叔不一樣。”
“哪兒不一樣八叔和四叔不都是我親叔嗎”
難不成八叔是什么寄養農家的富貴公子哥,是沈家的救命恩人之子又或者是親戚臨終托孤沈夏忍不住腦洞大開。
“是你親叔,但叔跟叔也不一樣。”沈二娘子小聲道,“你八叔是讀書人,前程大,又不常在家待著。”
沈二郎推了推媳婦,“跟孩子說這些干嘛。”
沈二娘子訕訕“夏夏也不小了。”
“別聽你娘的,你八叔和四叔是一樣的,都是爹的親弟弟。”
“是是是。”沈二娘子沒好氣地應和道,一個在土里刨食的親弟弟,一個在縣里讀書的親弟弟。
老沈家這四兄弟,聰明勁兒全給了后頭那兩個,八弟就不說了,打小就聰明,出去趕趟廟會都能被書院里的先生收為徒弟,四弟也猴精,這么大了還不相看可不是因為沒人說媒,還不是心氣高,想等著八弟考中秀才后相看更好的。
說起來也是倒霉,八弟當年考童生,名次那可是排在前頭的,大哥去陪考在榜下聽得真真的。
十五歲的童生,據說縣里頭都少見,書院還做主給免了一半的束脩。
可從童生到秀才,這都考了四年多快五年了,每次都會出岔子。
但愿八弟明年考秀才能順順利利。
沈夏不能理解但大為震撼,讀書人在這時候的地位未免也有些太高了,難怪八叔要賴在書院做讀書人。
翌日,吃過了早飯,沈劉氏給二兒子塞了倆窩頭,給夏丫頭的是一個雞蛋一個窩頭,幺兒是倆雞蛋一個窩頭。
“早去早回。”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