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維萊特的手杖猛然敲擊地面,無形中的威壓和震懾擴散,會場內重又安靜下來。
他緩緩垂下目光,菲斯曼一直低著頭,悄無聲息地站在被告席上,似乎這場審判的對象并不是自己。
“菲斯曼先生,我給予你為自己辯解的權利,你可以發言了。”
這幾天姜晚莞在睡前設想過無數次她與菲斯曼的交鋒,每次,這只老狐貍都會油嘴滑舌地聲稱自己無罪,并且羅列出一個接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姜晚莞必須一次又一次反駁他,直到精疲力盡。
“是的,我承認,我有罪,生物實驗確實是我所為,我也的確利用了楓丹的偷獵者,并且還有些你們未提及的罪名,我與須彌、稻妻、璃月的諸多商人都有合作,將部分楓丹特有生物,以及經由我改造的變異動物出售,這是所有的交易記錄。”
菲斯曼不緊不慢地,嘴角帶著淡然的微笑,他一把扯開衣服,將寫滿巨大交易金額的賬單從高空灑下,紛紛揚揚像一場雪。
姜晚莞瞪大了眼睛,她絕對絕對沒有想過,菲斯曼會如此坦然,坦然到讓她手腳冰涼。
菲斯曼并沒有看過來,只是抬起頭,仰望著那維萊特的身影,一語驚起千層浪。
“我唯一要反駁的是,我從未殺人,那五具尸體均是患重病的須彌公民,他們自愿參與實驗,那維萊特大人可以盡管去查,而除此之外,上述所有罪行不過是性質惡劣的經濟犯罪,我接受前往梅洛彼得堡的服刑,您可以做出判決了。”
等候在菲斯曼身后的警衛隊員把另一份文件遞給那維萊特,也同樣給了姜晚莞和艾德里克一人一份。
──那確確實實是五份“合同”,內容大致是自愿將死后的身體交由菲斯曼處置,而相應的,菲斯曼給予他們的家庭大筆金錢,下方有簽字和手印,甚至有這幾人在須彌的身份備案圖片。
那維萊特神情凝重,立刻派人聯系了須彌相關部門,對方很快給出回復,幾人身份屬實,也確實死于疾病。
“什么他沒殺人那就是判不成死刑了”
“這種惡魔出獄之后誰知道還會做什么事”
“可是仔細想想他說得也對,不過是利用動物做了些買賣,好像說小也小,說大也大的。”
“對啊對啊,唉,這些照片看著倒是真的挺嚇人的。”
怎么,會這樣。
姜晚莞茫然地握緊拳頭,她對上菲斯曼的笑容,如墜冰窖。
艾德里克焦躁地在臺上來回踱步,不停地搓著雙手。
“怎么辦,現在怎么辦,不可能,他絕對還做了別的,你看他的表情,他絕對在得意。”
是啊,他在得意。
我們只能走到這一步了嗎
姜晚莞仿佛又站在那晚的地下歌劇院,無數機械動物在臺上旋轉起舞,它們僵硬的臉上露出被設定好的笑容,逐漸放大,朝自己涌來。
幕布后面
等等對了那只黑色的美露莘
“那是我的助理,梅珊小姐,她有著驚人的維修動物擬態機械的天賦,不過是個啞巴。”
歌劇院里,菲斯曼這樣介紹對方。
那只美露莘也叫梅珊
“十月二十八日,我是一只鳥,死掉的動物為什么活過來了,她在跳舞;十月二十九日,我是一只小狗”
姜晚莞想起了在暗室里被她搶救出來的那些日記,后來因為不得頭緒并沒有作為證據放入證據冊,因為它看上去實在像是瀕死之人的發瘋囈語。
“我是一只貓,今天主人摸了我的頭。”
“我是一只貓,今天主人給我吃了好吃的小蛋糕。”
“我是一只貓,今天主人說愛我什么是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