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是把變異螃蟹倒進海里,還和偷獵者合作,可沒有垃圾,哪里還用得著清理垃圾的人呢我只是想賺錢,我給了好多人工作機會”
“屁話你卑鄙無恥,虧我還把你當成學術榜樣。”
艾德里克猛錘了一下欄桿,怒喝道。
菲斯曼僵硬的眼睛緩緩轉過來,那種狂躁的情緒暫時退去。
“哈哈哈,艾德里克,你是好孩子,像我、像以前的我,你是個努力又有夢想的好孩子啊。”
“后來我成功了,我用無數動物做實驗,終于將美露莘和動物、甚至機械融合,被改造的梅珊小姐一直陪著我,完成所有的實驗,還成為了我的助手,所以我愛她可她不愛我,她也不愿意看我不愿意跟我呆在一起”
“一定因為她不是貓,我父母的貓很乖,那樣軟、那樣溫和地躺在沙發上,所以我把她變成了貓,哈哈,我那該死的母親拍了許多關于貓的影像,我全都放給梅珊小姐看了,她學得很好,她變成了我的貓。”
菲斯曼似乎游離于幸福和痛苦之間,面容扭曲,嘴角抽搐。
與之相反,梅珊坐在臺下,一動不動地抬著頭,像在觀賞一幕滑稽劇。
“可是我被騙了貓就是貓,貓給不了我愛,我想要愛、誰來給我愛呢”
“我明明都拆掉了,她身上的那些,我錯了我發誓會對她好,我給她買最昂貴的衣服、讓她支配我擁有的一切,我愿意讓她做我的戀人、母親、女兒、主人,可她為什么只會喵喵叫”
“那維萊特大人,您懂愛嗎我只是想被愛我做錯了什么”
那維萊特的唇線抿得筆直,他被問住了,安靜地數著自己的心跳,以至于甚至無法立刻給出答案。
“菲斯曼,你錯了。”
因為被菲斯曼的瘋狂震撼而鴉雀無聲的會場里,姜晚莞平靜開口。
“我同情你的遭遇,也理解你渴望被愛的心情,因為我同樣有著糟糕的父母,可是你問過自己嗎”
“你本來已經擁有了信任你的同事、欽佩你愛戴你的伙伴,而你做了什么,你有什么資格質問那維萊特,你才是不懂愛的那個人,你把占有叫愛,你睜開眼睛好好看看”
那維萊特捏緊了手杖,他露出淡淡的笑意,又如釋重負松開,仿佛自己也剛剛經歷了一場審判。
菲斯曼無力地哽咽起來,他像忽然被抽走了渾身的力氣,從欄桿上滑落,很快被警衛隊員扶起架住。
毋庸置疑,等待他的是死刑。
姜晚莞松了口氣,她再也顧不得什么儀態,一屁股坐在臺上,手向后撐住身體,遙遙和那維萊特對視。
燈光之下兩人的神態都很模糊,交錯的光與影之中,嘈雜的劇院人聲里,他們只看向對方。
在菲斯曼被拖走之前,梅珊交給他一張紙,神態輕松。
“你挺可憐的,不過謝謝你,至少讓我體驗過有人照顧的感覺,雖然是被迫作為一只貓。”
死刑執行后,姜晚莞得到了一張照片,它被菲斯曼揣在貼身的懷中,所以直到他死了,才被警衛隊員發現。
照片上是一對笑著的夫妻,他們傷得很重,渾身纏滿被血浸濕的繃帶,懷里抱著一只雪白的貓咪。
身后,被救下的五只美露莘擠在狹小的房間里,雖然乖乖看向鏡頭,可大多數臉上都帶著再明顯不過的感激和擔心。
姜晚莞盯著照片看了一會兒,不知道說什么好,畢竟,它承載了菲斯曼畢生全部的愛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