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守著她的星象,等著她飛升的時候,去替她受了那一劫。回來還有余力與連宋下完那盤棋。
他剖心鑄戒,也不過等閑視之。
但是,他見她紅鸞星動,卻差一點走火入魔,終是根基動搖,波及妙義慧明境。
由此禍起,以至今日劫境。
他的那兩百二十三年,不過瞬息。
那么,她的那兩百二十三年呢
他看著眼前的東西,一動不動。
“我猜著你早晚都要用得上。畫這玩意兒又費功夫。你沒空。我又閑著。”她說。興高采烈的。
她那么高興。
那么高興。
東華卻說不出來話。
“你記這個做什么”他費了好半天才能開口。開口時的聲音仍舊啞得他都要認不出來那是自己的。
掛在他面前的,是一幅四海八荒繪圖。
不是她繼君位的典禮上他遣司命送去做賀禮的那幅。
不是他的手繪。
是鳳九的手繪。
卻與他原來親手繪制的那副毫厘不差。
數十萬年后早已不復存在的一山一川,分明紙上。一筆一劃,毫厘不差。
她記這個做什么
圖上的四海八荒在數十萬年后早已滄海桑田面目全非,她記這種原本毫無用處的東西來做什么
“也不是有意要記的,”鳳九被質問得很是無辜,由不得辯解兩句,“看的時間長了,不知不覺就記住了”
所以,你到底是看了多長時間才能“不知不覺”將所有這些毫無意義的東西全都記住
將所有這些一山一川,一筆一畫,毫厘不差,全都記住
“這石青的顏色,總覺得被我研得太細了一些,平白少了帝君用色的氣勢唔”她話說到一半,忽然被噤了聲
東華毫無征兆地伸手攬住了她,低頭攫住了她的雙唇。
鳳九有些怔住。
東華攬著她的手臂還在不斷地收緊,幾乎像是要把她整個的揉進自己的胸膛。
他的舌不容拒絕地叩開了她的齒關,探了進來。
這是一個意外的需索的吻。
鳳九從沒得過東華這樣需索的吻。
九重天上的帝君固然是個冷性兒的,就算她主動獻吻上去,裝著醉或者不裝著醉,他都能不動如山。而人間的帝王,大概是由于年齡和閱歷差的緣故,一直都對她極溫柔,即使情動的時候,也都極溫柔。
哪個都不曾像現在這樣,好像他也跟著夸父追了三天三夜的太陽才終于撲到了一眼清泉邊一樣而她就是那眼清泉。他的唇舌纏著她不放,幾乎像是要飲盡她。
這樣需索到幾乎都有些失控的吻,還從未曾有過。
“帝君”鳳九喘不過氣來,還有一點點的真的不知所措。
以及,胸臆間一點一點的暖熱起來。
她雖也是知道他的心的,但是
她幾乎是將自己整個兒的燃燒盡了,也終于,在他心里點起了一簇小小的火苗么
東華終于放了她呼吸,還在她的唇峰上流連了一會兒,才一路輕啄,沿著她的鼻翼往上,經過她顫動的眼睫,最后在她額間的鳳尾花印上落下一吻。
然后撫著她的后頸,將她按在了自己的懷里。問
“鳳九,你有沒有后悔過遇到我”
他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