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景天去了妖魔的地界,就無疑于羊入狼群,只能憑一身武力殺出。
“與你何干”景天深吸了一口氣,半點好臉色也不肯給他。
事已至此,她知道此行生死存亡,只在魔尊翻掌之間“你欲如何”
“你留下陪我。”重樓神色自若地轉換自稱,將魔的喜怒不定、上位者的冷酷漠然盡數體現“本座放他們走。”
景天搖了搖頭。
她撫上飛來的鎮妖劍,握緊了劍柄“你可以說我不自量力,但我絕不會不戰而敗。”
“哼。”重樓反倒是笑了起來“這才像你。”
勉力抬頭的幾個人,便瞧見魔尊冷厲血瞳之中,有柔光一閃而逝。
但他們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鏗鏗鏘鏘”的兵刃相交聲吸引。
“好強”修吾更是看得心神搖曳、如癡如醉。
景天的武技,遠在他之上,和魔尊的交手,更是屢屢搶占上風。
是的,修吾能看得出來,魔尊并未有絲毫留情,但技巧上確實因不夠靈活而略遜一籌。
“進步極大,已至絕巔。”重樓亦是慨嘆。
單論招式,景天的確走到了極致,令他拆解應付起來極費勁兒。
至于靈巧敏銳,她甚至能預判自己瞬移的方向、地點,總能看似驚險、其實萬全地躲開攻擊。
“景天。”重樓深深吐出一口氣,指尖撫上景天一動不動的、汗津津的臉頰,輕輕撩動“我真是遺憾”
陷入神魔之井遭受殺陣,他同樣險死還生。
危機之中,魔尊總是在想神將。
他想飛蓬的鋒銳危險,也想景天的溫柔體貼。
本來就沒有恨,這想著想著的,思念就泛濫成災。
“遺憾”忍到現在,重樓到了極限“沒能陪伴你這百年的成長”
他即將按捺不住,把久別重逢的愛侶擁入懷抱的沖動。
“轟”周遭威壓驀地加大,逼迫修吾等人重新低下頭。
他們所見,只有浮石與巖漿。
直接被凝固了整個空間,景天動彈不得地怒視重樓,嘴唇嗡動卻無聲。
她明亮的眸子充盈著怒火,鮮活而真切,美得驚心動魄。
就是很容易,激發他人心底的戰心與惡意。
“留下來陪我,嗯”重樓便忍不住笑了。
他湊得越發近了,執起景天的手,撫上自己怦怦直跳的心口。
但是,那雙血瞳蘊含著景天看得清的詭譎與邪肆,是玩味的威脅、是戲謔的警告、是不加掩飾的占有欲與征服欲。
是他從不曾在她面前表現的另外一面。
魔尊腕上刃鋒火熱,卻也帶著刺骨的森寒,遙遙劃過跪著的四個人。
“”景天掙扎著,閉了閉眼睛。
她能說話了。
可是,別無選擇。
“好。”景天抬眸,啞著嗓子道“你放他們走。”
但她再堅強的心性,在被迫留在曾經欺騙拋棄自己的妖魔身邊,也該有一瞬間的崩潰。
“”重樓沉默不語地松開景天被攥緊的手,用指腹拭去那不自知滑落的淚珠。
魔尊所有的強求,直接化為無力與無奈。
“你”他沒有遲疑,也不敢猶豫,直接解開了對景天的禁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