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樓無奈頷首“因為我進去了陷阱啟動困住我,原本的影響也就隨之消失。那里時空混亂,等我重傷而出,已經錯過你百多年”
“陷阱”景天抓住了重點。
然后,她發覺重樓的表情極為復雜。
那是一個介于氣悶和驕傲之中的神色,而他的視線凝聚在自己身上。
“怎么了”景天詫異道“難道和我有關”
魔尊面無表情道“三皇不問世事,你覺得,能在神魔之井設套困住本座、逼我重傷,神界誰能做到”
“是”神將轉世靜默許久,莫名其妙有些心虛“神將飛蓬”
緊接著,她便聽見重樓重重地“哼”了一聲,還斜睨了自己一眼。
景天“”
“我又不記得”她嘀嘀咕咕道“再說,神魔敵對你就沒點防備嗎怎么能怪個轉世的神呢”
重樓忍無可忍,一把取下魔劍拍進景天懷里,令之同鎮妖作伴“哼,你說得很對,下次別說了”
“至于現在”他抱臂冷笑“打贏我,你就可以走。在此之前,你只能留下。”
景天目瞪口呆“喂喂,你講不講道理”
“我在神魔之井受的傷還沒好。”重樓捂住心口,幽幽道“這里剛被鎮妖戳了一個口子,那是破魔之劍。怎么,你打不過個病弱的魔”
景天瞅了瞅重樓,瞅了又瞅,就算不自覺心虛,也忍不住控訴道“你哪里病弱了少裝蒜”
“哼。”重樓輕哼一聲,不說話了。
但這般斗著嘴,倒是更找回了百年前的輕松自然。
見重樓任由自己一把拉下他的手,指尖觸及心口要害,也只是含笑不阻止,景天再是羞恥,也都撕開領口、查看傷勢。
“這里”她卻是笑不出來了。
神劍鎮妖造成的傷口,在愈合與撕裂之間掙扎,是神與魔的糾纏。
但在徹底愈合之前,于魔尊,無疑是白璧微瑕,破壞了那身健實肌膚的完美,讓重樓出現了一點破綻。
“沒事。”重樓攏了攏衣襟,這回倒是極力給景天開脫了“剛剛逗你的,以前又不是沒受過傷,會慢慢好的。”
鎮妖公報私仇傾瀉劍靈儲存多年的破魔之力,本就是為了給主人出氣。
他還能咋地,難道敢把劍折了嗎
“嗡嗡嗡。”似乎是感受到了魔尊微妙的心思,被景天掛在腰際的鎮妖劍嗡鳴起來。
景天差點以為是自己肚子餓了,低下頭才發現,是劍柄一個勁往自己手里湊。
“這劍一直這樣嗎”她下意識去問重樓。
重樓點點頭“在飛蓬手里時就這樣,特別喜歡飲血。我的血于他,或許是美味。”
景天將劍插回蜀山后,沒有再予以關注。
但魔尊卻是注意了,想借此窺探神界有無打算再出一位第一神將。
然后,他啼笑皆非地瞧著鎮妖劍踹飛了所有應征者,理由是不要不如飛蓬的。
“你真看得開。”景天有點無奈了。
重樓怎么敢把劍留給自己,就不怕出個意外,給他來個開膛剖腹嗎
“可是”她喃喃自語“人終究不是神魔,再強也頂多活個千年萬年等等”
魔尊和人,哪怕是地仙乃至天仙,也不可能抹平壽命上的巨大鴻溝。她的一生可以由重樓照顧,但她的死對重樓是多大的打擊呢
可景天的記性足夠好,直接就想到了之前。
她陡然抬首,發絲胡亂舞動“你剛剛說,轉世為女子是計劃”
“對。”重樓幫景天把亂了的頭發理好“剩下的,你需要恢復記憶。但若你還是糾結前世今生的問題,也無妨”
魔尊凝視著自己的愛侶“你只需要隨心而行,而我心甘情愿入局。”
“百年、千年、萬年”仿佛等待不會痛苦,仿佛訣別不會傷心,他輕輕笑了“永生永世,于魔不過須臾。”
如果景天強烈反對恢復記憶,寧愿以這一世的自我走向命終,那他會尊重她的選擇,和她相守一生再送走她。
然后繼續等下一世,直到哪一次的轉世愿意。即使,這樣會耽誤飛蓬歸來的時間,還可能出現意外。
但這是他自己的選擇,重樓只會接受,不會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