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天五味俱陳,一時間居然說不出話來。
但她瞧著重樓堅定不移的血瞳,終是順應己心,上去緊緊地抱住了他。
在這一刻,景天心底因重樓失約百多年造成的傷痕,慢慢消失于無形。
魔尊這個時候反而猶豫了,他幾次想抱緊愛人,卻沒了在神農雕像前,挾人質強迫對方就范的肆無忌憚。
“先用膳吧”重樓只能干巴巴提議了一句,再試探性去拉景天的手。
景天這才松開重樓。
“霸道任性的家伙”她觸上那溫熱的掌心,半是傾訴、半是抱怨“對付你,一輩子就夠受了,你還想永生永世都不放過我”
重樓瞧著被握緊的手,清晰地讀懂了景天的嘴硬。
他便笑而不語,只把她拉回房間內,坐在桌案前。
這次,景天不但愿意吃了,還酒足飯飽地縮在座椅里,懶洋洋地不想起來。
“你之前和我一起住在主臥。”重樓不再那么避嫌,而是坐在她旁邊,指腹拿著濕潤的巾帕,觸上唇瓣輕柔擦拭。
景天目光發直“”
她不自覺想到一個非常嚴峻的問題
男和女,用的東西能一樣嗎
主臥,自己能睡得習慣
但景天顯然低估了重樓的體貼。
“不習慣的話,可以去隔壁。”見她遲疑,他當即笑道“那一間的擺設,全部是按照你這一世的習慣來。你喜歡什么,房間里都有。”
自己給景天的賠禮,亦在柜子里。
有美酒,有仙茶,有首飾,有熏香,更有魔界最好的織師編織的錦緞彩衣。
“紅毛”景天忍不住咕噥“你真不會覺得別扭”
知道自己前世是男子,她多少還是有些受不了“生理構造都不一樣。”
“哼。”重樓啞然失笑。
他也就和景天在一起,能這般輕松逗趣“比起男女,還是轉世更為難我一些,雖然本質不變,但脾氣各有千秋。”
“我每次都要換方式,重新取得你的信任和”重樓語氣微頓,目光有一瞬間的灼烈“和情意。”
只有真心,才能換得真心。景天低下頭,她忽然發覺,自己還是低估了重樓要面對的困局。
他得一次次傾盡愛意,才可能得到回應。
但恩愛再深也只能持續一時,于魔尊甚至不過須臾,就會痛失。
再之后,他將以超脫的目光俯瞰輪回,靜靜等待愛人重新出生、長大,計劃好下一次相遇、相識、相知、相愛、相守和失去。
以上種種,重樓說得輕松容易,做起來得多痛景天扣緊指甲,向他抬起了頭“我愿意恢復記憶。”
“想好了”重樓沒有喜出望外,也沒有驚訝萬分。
他冷靜地提醒她“我不騙你,魔不入輪回,連我都不知道,恢復對你的影響,會不會改變自我認知和感情輕重。”
獲利的可以肯定是自己,但會不會削弱景天目前在意之人的分量,是重樓無法確定的。
“孰重孰輕,我分得清楚。”景天再次垂眸。
她瞧著這百多年來,為尋重樓染了太多妖魔之血的雙手,決議已定。
“好。”重樓總算抑制不住,猛然振臂將景天攬入懷中,也將自己的頭埋入那白皙細嫩的頸間。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等你天仙,可以承受恢復了,我就動手。”
“嗯。”時隔百多年,景天第一次徹底倚進重樓的懷抱。
火熱的吻便從她頸部滑落在肩頭,又往胸口緩緩逡巡。
可景天只是閉上眼睛,摟住重樓的脖頸,把自己整個人,放心地交托了出去。
直到被抱入隔壁寢室,壓在她平生所見最古樸巨大的床榻上時,景天才找回已陌生了的羞澀赧然之感。
“別”她攥住重樓的小臂,幾乎是欲迎還拒。
紅毛在床笫間總是十分有侵略性。
那充滿妖魔本性的占有與征服,讓景天時隔多年,都用這具完美無缺的身體,記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