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老爺,這又不值幾個錢。”
“好吧,我先收下。”韓秀峰一邊示意潘二去外面盯著別讓外人靠近,一邊低聲道:“說正事,鎮上的百姓是咋議論的?”
“還能怎么議論,韓老爺,不是小的恭維,鎮上的街坊鄰居個個說您是清官,您是好官!要是擱往年,到這會兒家家戶戶都睡不好覺,總擔心省吃儉用置辦的那點年貨被人偷了。今年誰敢再偷雞摸狗,晚上睡覺不關門都沒事!”
王如海可不敢坐,就這么站著道:“還有那些忤逆的,這幾天是一個比一個孝順。顧院長和王老爺他們說這就是路什么……什么儀,夜……夜什么,反正就是您來了民風就好了的意思,”
“路不拾遺,夜不閉戶。”
“是是是,就是這個路不拾遺夜不閉戶。”
韓秀峰笑了笑,又問道:“陳有道呢?”
“這兩天沒再去當鋪,也沒去別的地方,就呆在家里,好像還跟他婆娘吵了一架,他婆娘氣得回娘家了。”
“還有什么新鮮事。”
“沒了,連住我們驛鋪的那些人都回家過年了,他們自然不會痛快,不過對韓老爺真沒什么怨言,怪只能怪他們的兒子不少債。”說到這里王如海突然想起件事,急忙道:“韓老爺,您不是擔心過年萬一要用船卻找不著船嗎,我早上去河邊轉了一圈,問那些漁船過年走不走,您曉得我見著了誰?”
“誰?”
“見著了前幾天跟蘇院長家小子一起來衙門的那個人,我去的時候他正好披著衣裳站在船尾撒尿。不過他呆的那條船您要用的話估計用不上,除非征用。”
韓秀峰暗想原來姓許的躲在船上,不禁問道:“怎么就用不上?”
“那是條從泰州過來的花船,不曉得是以為船上是一家三口,其實撐船的那個是龜公,洗衣做飯的那個婆娘是個老鴇,整天呆在船艙里不出來的那個不是他們的女兒,而是不曉得他們從哪兒買的姑娘,專門接客的姑娘!”
“他倒會享受,哈哈哈哈。”
“韓老爺,您不曉得?”
“我沒問,他也沒說,你說我哪曉得。”
“他怎么這樣了,去哪兒也不跟您說一聲!”
“不管他了,還是說說船的事吧,如果過年要用船,你能幫著雇幾條?”
“鎮上有四條,再就是河邊的那些漁船,如果韓老爺您急用,站在這兒能雇十一條。要是韓老爺您不是特別急,我就去焦港、江家莊和張腰莊幫您找,這三個地方有五六條船。”
“行,到時候就麻煩你。”
“韓老爺,您這是說什么,這些全是小的應該做的。”王如海回頭看看身后,又帶著幾分緊張地從懷里摸出兩封信:“韓老爺,這是早上剛從白米送來的,讓趕緊送如皋去。您不是讓留意來往公文嗎,我就先拿來讓您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