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司衙門被賊匪給占了,衙門的那些稅銀就算沒被劉良駒卷走也進了賊匪的“圣庫”,郭沛霖初來乍到是要啥沒啥,各種開銷卻不少,正是最缺銀子的時候,也不跟韓秀峰客氣,接過銀票問:“你認得韓宸?”
“他跟我是同鄉。”
“為人咋樣?”
“可信也可用,只是聽說賊匪進犯揚州,擔心運司衙門的安危,來不及去東臺跟孫運同稟報就擅自招募鄉勇,命角斜場鹽課司副使率鄉勇跟我一道去馳援,孫運同可能會不太高興。”
“孫家淦不高興,揚州失陷圣上還不高興呢!”郭沛霖冷哼了一聲,想想又說道:“你能守住萬福橋,他韓宸功不可沒,你讓他不用擔心,有本官在孫家淦不敢為難他。”
“郭大人,我代他先謝謝您。”
“別謝了,在這兒好好靜養,我先去忙。”
……
郭沛霖剛走不大會兒,張翊國竟跑了進來。
韓秀峰探頭看看他身后,下意識問:“張兄,你咋跑泰州來了?”
“我是鹽知事,郭大人移駐泰州,我能不來嗎?”張翊國生怕外面的人發現韓秀峰的傷是裝的,趕緊關上門。
“營里的弟兄們呢?”
“韓老爺,我對不住您,我……我……”
“到底咋了?”韓秀峰急切地問。
一提起這事張翊國就郁悶,氣得咬牙切齒地說:“韓老爺,您走后的第三天,新任府臺就趕到了萬福橋,說雷大人那邊不能沒人聽用,他手下也不能沒人差遣,就這么把一營鄉勇全搶走了。我本來是想攔的,可人家說陳虎陳彪和姜槐他們全是泰勇,又不是鹽捕營的兵,您說我能怎么辦。”
泰勇營歸泰州知州張之杲管,張之杲要聽知府的,細想起來新任知府福珠朗阿搶人還真搶的理直氣壯。韓秀峰正不曉得該說點啥好,張翊國又苦著臉道:“韓老爺,一營鄉勇被搶走了,郭大人也不高興,讓我將功贖過,來您這兒聽用。”
“來我這兒聽啥子用?”韓秀峰哭笑不得地問。
“招募青壯重建鹽捕營!郭大人說了,糧餉由泰州分司和通州分司支應,我們不用再為糧餉操心。而且之前的都司、千總、把總、外委和額外外委一個不用,讓我們物色合適人選,郭大人會具折保舉。”
“讓我這個從六品的州同和你這個從八品的鹽知事,物色正四品的都司?”
“韓老爺,正四品他也是武官,武官跟我們文官能比嗎?再說我們運司衙門的鹽捕營跟鎮標、河標的那些綠營不一樣,別說那些個總兵、提督管不著,連藩臺、撫臺都無權過問,只有兼兩淮鹽政的兩江總督才管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