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邊吃邊聊,又聊到了前兩任兩淮鹽運使、前任揚州知府和前任甘泉、儀真、江都知縣。潘二干脆再次站起身,去房里取來一疊從運司衙門帶來的京報和邸鈔,韓秀峰正準備看,顧院長和王千里到了。
“韓老爺,看什么呢?”
“看京報,正想看看朝廷打算咋收拾劉良駒和但明倫他們呢。”
王千里敲詐過那幾個犯官一大筆錢財,也很想知道那幾個犯官會落個什么下場,禁不住拿起京報道:“韓老爺,您接著吃,我給您念。”
“也好。”
韓秀峰話音剛落,顧院長竟感嘆道:“京報和邸鈔可是好東西,我還是七八年在揚州時見過一次。韓老爺,我顧欣城能得皇上賞賜,又能見著這京報和邸鈔,全是占您的光!”
“顧院長,您老這是說哪里話,我們是自個兒人好不好。坐,快請坐。”
“好,大恩不言謝,什么也不說了。”顧院長坐到韓秀峰身邊,又回頭道:“千里,趕緊念啊!”
“哦,這就念。”王千里翻到涉及劉良駒等人的那一張,抑揚頓挫地念道:“諭內閣、琦善等奏,查訪揚州失守文武員弁下落一摺。前因逆匪東竄,揚州防堵,最為吃緊。特令漕運總督楊殿邦,督同前任兩淮鹽運使但明倫、兩淮鹽運使劉良駒,辦理防堵。乃賊匪竄入揚城。楊殿邦輒先期退至上游。但明倫、劉良駒、及揚州府知府張廷瑞等,至今杳無下落,實屬罪無可逭。楊殿邦、但明倫、劉良駒、張廷瑞并甘泉縣知縣梁園棣,均著革職,交刑部分別定擬罪名具奏。”
“這份早了,有沒有近期的?”韓秀峰下意識問。
“有,還有一份。”王千里抬頭看了一眼,又捧著一份邸鈔念道:“江南河道總督楊以增奏,遵查揚州附近州縣各官,似與賊匪不相為仇,朕聞揚州一帶,閭閻門戶上,俱貼順字。民心不固,皆地方庸吏作俑。此等不肖官員,任伊依違尸祿,皆朕無知人之明,不知督撫大吏知愧否。汝若照例委查,曲為掩飾。惑于積陰功之說,不知此等人正不足惜。若曲護之。則彼之效死勿去者,何由伸憤。辦此等事,失于仁,正是無陰功也……”
剛獲封賞的顧院長覺得當今皇上是最好的皇上,聽到這兒竟緊攥著拳頭痛心疾首地說:“韓老爺,一聽這圣諭就曉得皇上的心被這幫貪生怕死之輩給傷透了,不然絕不會說出朕無知人之明’這話!”
不等韓秀峰開口,覺得劉良駒、但明倫和張廷瑞他們早死早好,死了就不用再擔心被報復的王千里就脫口而出道:“這幫貪生怕死之輩實屬罪無可逭,該殺!不殺天理難容!”
韓秀峰強忍著笑道:“對,該殺,該明正典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