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秀峰覺得韓宸的話有一番道理,不禁笑道:“他正好回來,我本打算讓他明天去仙女廟的,聽你這一說再放他出去還真不合適。”
“那就讓他留在你身邊。”
“對了,韓博去拜見向大人,我這邊正好有幾封信讓他捎去。”
“我曉得,上次去泰州時你不是說過嗎,省館張館長托你捎給薛煥的家信。”
“沒想到你還記在心上,裕之兄,說到去讓韓博去拜見向大人,我突然想起兩件事。”
韓宸下意識問:“啥事?”
韓秀峰端著茶杯笑道:“周興遠你是曉得的,我跟他是不打不相識,是打出來的交情,對他這個人太了解了。做我的幕友也好,幫我去打聽消息也罷,對他而言純屬權宜之計。他嘴上說對仕途心灰意冷了,其中心里還是想起復。”
“他跟李昌經不一樣,想起復得皇上恩準。”
“所以說在我這兒他這輩子也別指望東山再起,連郭大人都幫不了他。其它地方我不曉得,但在兩江能幫他翻身的只有兩個人,一位是揚州城外的琦善,另一位就是我們那位行伍出身的欽差大人同鄉。”
“讓他跟韓博一道去江南,讓去向大人那兒碰碰運氣?”
“嗯,除此之外我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志行,這可不是一件小事,別說韓博了,就算你我親自去也沒法開這個口幫他引薦。”
“用不著韓博開口,讓他帶上我的書信去找劉存厚就行了。我跟劉存厚雖沒啥交情,甚至都沒見過面,但劉存厚是從京城去向大人那兒效力的,不可能不曉得我跟段大人、黃御史和吉翰林是啥關系,這個面子一定會給。”
“你啊,真是個老好人。”
“啥老好人,我是欠他個人情,要不是他從江寧帶出來的兩江總督關防大印,萬福橋大捷算啥大捷,別說驚動圣上了,恐怕連琦善都不會幫著六百里加急奏報。”
“這倒是,欠啥都可以,唯獨不能欠人情。”韓宸微微點點頭,想想又問道:“第二件事呢?”
“段大人不托新任按察使查文經給我捎了封信嗎,信我早收到了,竟因為忙這忙那忘了差人去拜見。人家可不只是按察使,現而今還署理漕運總督,郭大人真要是調任淮揚道兼理漕務,到時候他就是我韓秀峰的上司的上司。”
兩江總督遠在江寧,鞭長莫及管不著江北的人和事。
所以江寧失陷之后,朝廷就命前任漕運總督楊殿邦總攬江防事,江北的地方政務也統歸漕運總督管。現在同樣如此,只不過揚州府情況比較特殊,不但有琦善那個欽差大臣,還有個幫辦軍務的左副都御史雷以誠,揚州的地方官員不管遇到啥事都得跟雷以誠乃至琦善稟報。但不管咋說,查文經才是江北現而今最大的文官,能巴結上自然要巴結。
想到這些,韓宸脫口而出道:“志行,你要是不提我也想不起來,是該去拜見,而且得備一份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