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秀峰愿意幫忙但不想被卷進去,坐下問:“只是幫著打探賊情?”
“這您大可放心,且不說四爺您不是松江府的官員,就算是松江府的官員,我家少爺也不會讓您去平亂。畢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手里沒兵換作誰來也沒用。”
“這么說你家少爺已經搬救兵了?”
“出這么大事,我家少爺當然要趕緊差人去跟撫臺和制臺大人稟報。”
“既然這樣我就放心了,伍先生在上海這么多年,城外尤其租界里的消息不難打探。要是想打探城里的消息,我這邊倒有一個人,他認得那些亂黨,能大搖大擺進城也能混出城,不過人品究竟咋樣我心里沒底,不曉得他會不會反水。”
韓秀峰話音剛落,伍德全就忍不住問:“四爺,你是說林慶遠?”
“嗯,就是他。”
“伍先生,你也認得?”
“認得,”伍德全回頭苦笑道:“徐先生,四爺說的這個林慶遠就是個左右逢源的捐客,不但認得那些會黨的頭目,也認得不少洋人,到底靠不靠得住,誰也說不準。”
“四爺,你覺得這人能不能用?”徐師爺又問道。
“有啥不能用的,但要看怎么用,”韓秀峰一邊招呼二人用茶,一邊沉吟道:“可以找個機會問問他愿不愿為朝廷效力,去城里幫著打探。不過得在其它地方跟他說,絕不能暴露你我的身份。”
“我就曉得四爺您有辦法。”徐師爺立馬放下茶杯拱起手。
韓秀峰忍不住笑問道:“徐叔,您這是賴上了我,打算做甩手掌柜?”
“四爺,您這是說哪里話,人鬼自知之明,我就是跑腿的,哪干得了這大事。”徐師爺再次拱拱手,隨即話鋒一轉:“四爺,您托吳掌柜給我家少爺捎的信,我家少爺收到了,也讓我去問過。您在信里說的那位任訓導,上月十八拜見過府學教授,然后就去嘉定上任了,可嘉定的情形您應該有所耳聞,前任知縣被一幫亂黨打跑了,派去署理的那位沒敢進城,現在城里究竟什么樣誰也不曉得。”
“嘉定到現在都沒官?”韓秀峰驚詫地問。
“據說……據說徐耀等亂黨又占了嘉定縣城,有傳聞青浦的亂黨周立春也帶著一幫亂民去了。不過您放心,最多十天,援軍必至。”
徐師爺語氣有些言不由衷,韓秀峰心里沉甸甸的,特不是滋味兒。畢竟任雅恩的缺是他幫著謀到的,任雅恩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真不知道怎么跟余三姑和任鈺兒交代。
伍德全不知道韓秀峰在想什么,竟喃喃地說:“那些亂黨的膽子是越來越大,剛開始只是進城搶人,見縣太爺跑了,朝廷又沒派兵去平亂,竟去而復返,甚至占了縣城。”
徐師爺放下茶杯,咬牙切齒地說:“所以說只要發現亂黨就要彈壓,絕不能姑息養奸,任由其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