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揚州城里的長毛并不多,能守住城就不錯了,就算沖出城也會往江寧跑,不太可能去犯泰州,張光生和小伍子猛然意識到這槍可買可不買,立馬拉著大頭一起追了上去。林慶遠沒想到韓秀峰說不買就買,回頭看看在街對面等消息的兩個法蘭西朋友,無奈地拱拱手,想想也追了上去。
……
回到宅院,潘二竟守在大門口。
韓秀峰正準備開口,潘二就迎上來道:“四哥,伍先生回來了,還帶來幾個客人。”
“有客人……”韓秀峰猛然意識到來的是什么人,立馬回頭道:“林先生,我剛才說的是氣話,我來都來了,哪能什么都不買就這么回去。勞煩你跟光生、覺明一道再去趟花旗租界,看看那些花旗洋行有沒有貨。”
林慶遠就怕沒買賣做,不假思索地說:“談不勞煩,這是小的份內事。”
“四哥,我呢?”大頭忍不住問。
“你就不用去了,光生、覺明,租界里魚龍混雜,你們路上小心點。”
“四爺放心,我們不會有事,更不會惹事。”
支走林慶遠,韓秀峰跟著潘二走進院子,只見早聽見外面動靜的伍德全帶著一個中年儒生從花廳里迎了出來,東廂房門口還站在七八個精壯的漢子。
“徐經世拜見四爺。”
韓秀峰急忙上去扶住徐師爺,緊握著徐師爺的雙臂道:“徐叔,您這是做什么,可使不得,千萬別這樣,您這樣會折我壽的!”
徐師爺沒想到韓秀峰都已經做上從五品運副還如此謙虛,不禁笑道:“四爺,今時不比往日,您現而今是從五品的老爺,身份尊貴著呢,我要是不叩拜那就真成不懂規矩了。”
“我韓四身份再尊貴,還能有喬府臺尊貴?”韓秀峰笑問了一句,一邊招呼他進去一邊笑問道:“徐叔,現在真不是客套的時候,您怎么跑我這兒來了,您來這兒喬府臺知道嗎?”
“就是我家少爺讓我來的。”徐師爺認得大頭,跟正咧嘴傻笑的大頭舉手打了招呼,隨即開門見山地說:“四爺,我家少爺雖為松江知府但卻管不著上海的事,可現在會黨作亂,他身為知府卻不能不管,又不能擅離府城,只能讓我來請四爺您幫著打探這邊的消息。”
“請我這個剛到上海沒幾天的人幫著打探消息,難道松江府沒人了?”
“松江府有的人,可我家少爺剛到任沒幾天,治下的那些個州縣官都沒認全。要不是確實找不著可信賴的人,又怎會讓我連夜趕這兒求四爺您。”
想到上次想辭官卻被郭沛霖留下了,而郭沛霖當時也是無人可用,韓秀峰意識到喬松年現在的境況連剛移駐泰州的郭沛霖都不如,不但治下有會黨犯上作亂,甚至連府城能不能守住都兩說,突然有些同情好不容易熬到外放卻做不了太平官的喬松年。
徐師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急切地說:“四爺,都說在家靠兄弟,出門靠朋友,我家少爺在松江府就您這么一個朋友,您說他不來求您還能去求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