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怎講?”
喬松年苦笑道:“志行,你那位朋友真是個收刮民脂民膏的好手,他曉得楊能格缺銀子,竟蠱惑楊能格請旨籌設鄉局,專收閔行等周邊各鎮的各業厘捐。楊能格病急亂投醫,不但已四百里加急奏請籌設,還打算把鄉局設在閔行,讓你那位朋友總辦,甚至讓新任閔行巡檢兼鄉局的董事。”
“這個周興遠,還真是想楊大人所向,急楊大人所急。”
“我看他是與虎謀皮,也不打聽打聽楊能格是什么人。”
“健侯有所不知,楊大人不好伺候,這個周興遠也不是盞省油的燈,他可是解運過滇銅、蹲過刑部大牢的人,何況他現而今有向帥和彭大人撐腰。楊大人也只能用用他,想卸磨殺驢沒那么容易。”
“他解運過滇銅,還蹲過刑部大牢?”
“還做過幾天縣太爺。”
“原來如此,看來我是小看他了。”
看著喬松年若有所思的樣子,韓秀峰輕描淡寫地說:“他是他,我是我,且不說楊大人不會把他當自個兒人,就算把他當心腹,也不會因為他高看我韓四一眼。”
“那你接下來有何打算?”喬松年下意識問。
“托你的福,做上現而今這官,想辭又辭不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還能有什么打算。”
“志行,對不住了,我之前真沒想到楊能格竟如此迂腐。”
“現在說這些又有何用,還是說說眼前事吧,許大人究竟打算什么時候攻城?”
“孫子曰:十則圍之,五則攻之。據探報城里有一萬多亂黨,而連同吳健彰和孫豐這些天招募的壯勇在內,許大人手下滿打滿算也不到一萬可用之兵,槍炮等軍械也沒亂黨精良,這城怎么攻?只能先圍著,先一邊打造云梯等攻城器械,一邊等援軍。”
喬松年放下茶杯,又補充道:“雖沒大舉攻城,但已經開打了,我來前許大人已命薛煥、劉存厚、虎嵩林和秦如虎各營加派悍勇,截殺亂黨細作。楊能格也沒閑著,據說已命人擒獲了十幾個亂黨耳目。”
韓秀峰沒想到揚州的事竟在上海重演,正琢磨著這城要攻多久,喬松年又說道:“許大人讓吳健彰捐二十萬兩充餉,吳健彰果然有錢,今天一早就差人把銀子送去了。不過這銀子有大用,要拿出五萬兩置辦槍炮火藥等軍資,要拿出八萬兩給兵勇們發餉,因為之前已經拖欠他們兩個多月餉銀,剩下的幾萬兩要用來招募壯勇。”
韓秀峰本就沒打這筆銀子的主意,微微點點頭,隨即話鋒一轉:“健侯兄,日升昌的伍先生的侄子明天要乘船走海路回京,你要不要讓他往家捎封信?”
“不用了,前幾天剛托人給家捎過一封信。”
“京里的同窗好友呢?”
“照理說京信應該長通,但正值多事之秋,而且相比那些同年我的官做得最小,就不勞煩他們,就不丟這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