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四就這么走了,郭沛霖同樣有些遺憾,又看了看韓四讓梁六捎來的信,抬頭道:“沒想到許乃釗竟會為了他求彭大人,彭大人這時候讓他去署理永定河北岸同知,十有**是讓他去領兵,不然大過年的決不會讓他即刻回京領憑。”
潘二禁不住笑道:“郭大人,這么說您那封請罪折沒白上!”
“有沒有白上不知道,反正皇上沒怪罪我保舉錯了人。”想到梁六等鄉勇明明可以在上海跟著那個姓周的縣丞設卡抽厘,吃香的喝辣的,卻沒忘提攜之恩一個不少的全回來效力了,郭沛霖感慨萬千,沉默了片刻突然道:“長生,你準備準備,等過完年也回趟京。”
“郭大人,我回京做啥?揚州這邊一大堆事,再說長毛并沒有退回江寧,他們還盤踞在瓜洲,我走了您咋辦!”
“我身邊是缺人,但讓你去京城自然有讓你去道理。”
“郭大人……”
“聽我說完,”郭沛霖笑看著他,耐心地解釋道:“長生,你雖然捐了個官身,但不去吏部注冊終究算不上官。現在空出那么多缺,正好是個機會,與其保舉別人不如保舉你。”
“郭大人,您打算保舉我,打算讓我去吏部領憑?”潘二下意識問。
“角斜場雖小,但鹽幫營的兵勇大多來自角斜場,而且角斜緊挨著海安,所以角斜場鹽課司大使讓別人去做我不太放心,只有你去我才能放心。”郭沛霖笑了笑,接著道:“保舉歸保舉,但能不能順順利利領到官憑卻不是件容易事,吏部的那些筆帖式和胥吏難纏的很。志行正好回京了,有他在你的事應該好辦一些。”
潘二豈能不曉得郭沛霖的良苦用心,畢竟不到吏部注冊就算捐了頂帶也算不上官,只能這么名不正言不順地效力,卻不能跟那些分發到江蘇的候補官一樣被差委試用。更何況保舉的是角斜場鹽課司大使,那是跟縣太爺差不多的正印官!
正不知道該如何感謝,郭沛霖接著道:“梁六他們連設卡抽厘的差事都不要趕回來效力,大過年的不能不讓他們回去跟家人團聚,你等會兒跟他們一道回海安。”
“去海安做啥?”
“去問問王千里、余青槐和李致庸愿不愿出仕為官,他們要是愿意,就讓他們準備準備,等過完年就跟你一道去京城投供。不過他們跟你不一樣,他們全是江蘇人,究竟能補個什么缺,究竟會被分發到哪個省我也不知道。”
“如果投供之后要等吏部月選,我估摸著他們不會去。”
“他們立過戰功,他們的頂帶是皇上欽賜的,再說朝廷正值用人之際。只要他們愿意去吏部投供,應該不用跟別的候補候選官員那樣等。”
“遇缺即補,盡先補用?”
“想遇缺即補、盡先補用倒沒那么容易,但志行要是能幫著想想辦法,不用等那么久直接分發各省也不是難事。”
想到官員揀選任用也揀選任用的規矩,潘二禁不住問:“郭大人,我四哥能有什么辦法?”
郭沛霖指指桌上的書信,篤定地說:“他以前沒辦法不等于現在沒辦法,你也不想想他馬上要做的永定河北岸同知這差事是誰提攜的。彭大人一定會召見他,他那么精明的一個人,豈能不明白這意味著什么。總之,今后要是遇上什么事,說不定連我都要請他幫著在彭大人跟前美言幾句。”
潘二這才意識到韓四竟因禍得福攀上了軍機大臣的高枝,禁不住笑道:“郭大人,聽您這一說我發現還真是,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我得好好勸勸王千里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