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嗎,開門啊,小山東,溫掌柜,我們回來了!”
看到會館,大頭像是看到了家,竟跳下車飛奔過去叫門。回到自己一手翻建的會館,韓秀峰也感慨萬千,鉆出馬車笑道:“輕點,咋咋呼呼的,把門砸壞你賠?”
“四哥,我是怕他們聽不見。”
大頭剛回過頭,里面就傳來小山東的大呼小叫聲:“來啦來啦,大頭哥,我這就開門!吉老爺,敖老爺,韓老爺回來了!”
沉重的大門吱呀一聲從里頭拉開了,一見著不但長高了也比之前壯了的小山東,大頭竟激動的跟以前在會館打鬧時一樣將小山東一把叉起,叉得老高:“你龜兒子咋守門的,咋到這會兒才開門?”
“大頭哥,我在里頭燒茶的,沒聽見。”小山東一邊掙扎著,一邊朝韓秀峰喊道:“四爺,您可算回來了。今兒一大早喜鵲兒就嘰嘰喳喳叫,我還尋思著除了您回來還能有啥喜事,沒想到您真回來了!”
“是嗎?”韓秀峰笑了笑,跳下馬車正準備讓大頭把小山東放下,一個熟悉的面孔突然出現在眼前,正笑瞇瞇地看著他。
“敖老爺吉祥,秀峰回來晚了,只能給您拜個晚年!”
“別別別,我可不敢受此大禮。”敖彤臣跨過門檻一把將他扶住,一邊上下打量著一邊調侃道:“志行,你可別害我!你都已經是正五品的同知老爺了,我敖彤臣才從七品,天底下哪有正五品給從七品行禮的道理,要是被御史言官曉得了,定會被他們參上一本。”
“敖老爺,我這個正五品跟您的從七品能比嗎?再說這兒又沒外人,御史言官怎會曉得?”
韓秀峰話音剛落,黃鐘音和吉云飛繞過照壁走到門口,笑看著他道:“這是沒外人,但這兒有御史!”
“黃老爺,吉老爺……”
“打住!”不等韓秀峰說完,吉云飛便臉色一正:“志行,金莆沒跟你開玩笑!古人云:不學禮無以立。要是個個像你這樣亂喊,何以辨貴賤、明親疏、別父子、識遠近、知上下?何況你我既出仕為官就得謹守朝廷禮法,從今往后在外人跟前按品級高低、官職大小相見,沒外人我們以兄弟相稱。”
韓秀峰苦著臉道:“吉老爺,這哪成!且不說您幾位都是身份尊貴的翰林老爺,就算不是我也不能沒大沒小。”
“像你這么喊才是沒大沒小呢。”黃鐘音不為好奇地看了蘇覺明和任鈺兒他們一眼,走上前問:“志行,你就這么直接進場,直接回會館的?”
“是啊,”韓秀峰以為黃鐘音是怪他沒差人先給會館送個信,急忙拱手道:“黃老爺,不怕您笑話,一想到能回會館,能趕在正月里給您幾位拜個晚年,我是歸心似箭,這一路是緊趕慢趕。”
黃鐘音追問道:“沒去景運門遞請安折?”
“沒去,”韓秀峰越想越糊涂,苦著臉道:“黃老爺,我是奉吏部之命回京的,又不是奉旨回京的。再說我只是個正五品同知,還是剛被查辦過的,哪有資格遞請安折乞求覲見?”
“你是剛被交部議處不久,不過那算是被議處嗎?降一級調任永安河道衙門,這分明是議敘!”黃鐘音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接著道:“皇上沒下旨你就不遞請安折了?何況你之前的從五品頂帶和兩淮運副從哪兒來的?”
韓秀峰撓著脖子道:“我……我,郭大人好像幫我上過謝恩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