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聽你的。”
她倆在房里說悄悄話,敖彤臣妻子的陪嫁丫頭蓮花正對面房里一邊做著女紅,一邊跟敖彤臣的妻子敖徐氏和敖冊賢的妻子敖丁氏嘟囔道:“那個翠花不但不識字,還笨手笨腳,三老爺也不曉得究竟咋想的,不光認她做義妹,還幫著置辦嫁妝,傳出去也不怕人家笑話!”
敖家是真正的書香門第,敖家子弟不但個個讀書,連娶妻都要娶知書達理的女子,敖徐氏念的書雖沒任鈺兒那么多,但也是一個明事理的,立馬瞪了她一眼:“瞎說啥呢,老爺認翠花妹妹做義妹自然有少爺的道理,不許再亂嚼舌頭。”
“可是……”
“別可是了,”敖冊賢的妻子敖丁氏放下針線,微笑著解釋道:“蓮花,三老爺認翠花妹妹做義妹,既是幫韓老爺和袁千總撐面子,也是幫我們敖家報恩。”
“報啥子恩?”蓮花下意識問。
“韓老爺對我們敖家有大恩,要不是韓老爺幫忙,老太爺的畫像和牌位哪能供入鄉賢祠?你是沒去過會館,去過就曉得了。”
“會館里有我家老太爺的畫像?”
“嗯,會館的鄉賢祠攏共就供了十幾位先賢的畫像,其中就有我們家老太爺。能進鄉賢祠不但永享春秋祭拜,進京應試的舉人老爺和進京候補候選的文武官員也要去拜祭,你想想,這是多大的面子!”
“您不說我還真不曉得。”
“現在曉得了就不能再亂嚼舌頭了,”敖丁氏笑了笑,接著道:“何況翠花妹妹馬上就要嫁給袁千總,馬上就是官太太,結這么干親人家不算高攀,反倒是我們占了人家便宜。”
“我們能占她什么便宜,她男人我見過,就是個瓜娃子!”
“又來了,剛才咋跟你說的?”
敖徐氏瞪了她一眼,想想還是解釋道:“袁千總其實一點也不瓜,只是……只是有點……有點遲鈍。他雖然只是個正六品武官,但韓老爺是文官,韓老爺把他當親弟弟。江北廳劉舉人你是曉得的,人家為了跟韓老爺交好,把親妹妹都許給了韓老爺的小舅子,我們家只是做了個順水人情,你說這便宜是不是占大了。”
蓮花意識到說到底還是為了與韓老爺交好,沉默了片刻又忍不住問:“三老爺是翰林官,五老爺是翰林院庶吉士,早晚也是翰林老爺,再加上老太爺,我們敖家一門三進士!反正,我不覺得我們占了韓老爺多大便宜。”
“你曉得啥,老爺是翰林官,可老爺現而今的官職沒韓老爺大,品級沒韓老爺高。何況韓老爺不但交游廣闊,而且圣眷正濃,三老爺和五老爺指不定哪天要求韓老爺提攜。”
敖丁氏不失時機地插了一句:“韓老爺能署理永定河南岸同知是協辦大學士、工部尚書彭大人保舉的!彭大人現而今在軍機處行走,授殿閣大學士,入閣拜相是早晚的事!”
“我的娘,這么說韓老爺前途無量!”
“所以今后不能再亂嚼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