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北岸廳管得地方真不小,不然用不著那么多屬官,南岸廳呢?”
“據學生所知,以前有霸州州同、涿州州判和宛平、良鄉、固安三縣縣丞五個屬官,不過前些天聽彭大人說,南岸地方上的事好像不用您管,南岸廳以前的屬官今后估計得全聽北岸廳同知石老爺的。”
想到眼前這位年輕東家同樣是同知老爺,卻不能跟前任一樣做一個不是正堂的正印官,生怕東家不高興,崔浩又連忙解釋道:“彭大人說這么安排既是讓您好一心一意練兵,也是為了治河。”
“為了治河,這話從何說起?”韓秀峰緊盯著他問。
“東翁有所不知,石老爺早曉得要調任永定河北岸同知,進京領憑前專程帶著家人沿河勘察過,從北往南、由西往東,整整走了一個多月,一邊實地勘察一邊查閱縣志河志,一到京城就上一道《預籌河患疏》,彭大人大加贊賞,據說連皇上都說石老爺是個會治水的能吏。”
“是嗎,我還是頭一次聽說!”
“學生覺得這道奏疏可能對東翁有用,所以就謄抄了一份。”崔浩從包裹里取出在彭蘊章家謄抄的奏疏,獻寶似的呈給韓秀峰。
“德忠兄,讓你費心了,我先看看。”
“東翁這是哪里話,這本就是學生的份內之事。”
看著崔浩得意的樣子,王千里心想這道奏疏十有**是彭大人讓他謄抄的,畢竟打發他來韓老爺這兒混飯吃,不能沒點見面禮。不過想到那個最遲明天便能見著的石老爺,王千里對崔浩謄抄的奏疏突然有些好奇,禁不住湊過去跟韓秀峰一道看了起來。
伏察永定河之為患,前因只修堤防而不深加疏浚,河身日高,致成建瓴之勢,此所以為患者一也。又各汛官希圖開拔工料,故作險工,筑堤加埽,由南挑而之北,則北成險工;由北挑而之南,則南又成險工。久之,水勢既成,人力不能堵御。自盧溝橋下直至下口,盡作之字拐。處處皆成險工,處處皆虞潰決,此所以為患二也……
不看不知道,一看打心眼里敬佩,再想到崔浩剛才說的那番話,王千里不禁喃喃地說:“由南挑而之北,則北成險工;由北挑而之南,則南又成險工!四爺,石老爺所言極是,朝廷早該命一人負責各河段兩岸防洪防澇之事,要是再跟之前那樣各自為政,南岸只管南岸,北岸只管北岸,這河怎么治!”
“是啊,幸虧有石老爺,幸虧彭大人讓石老爺連同南岸一道管,不然這河我還真不會直,就算使盡渾身解數也不一定能治好。”
崔浩不曉得韓秀峰跟石贊清認得,更不曉得韓秀峰跟石贊清還有些淵源,見韓秀峰竟尊稱同為同知的石贊清為石老爺,一時間竟愣住了。
……
與此同時,剛巡河回來的永定河北岸同知石贊清,正坐在道署二堂左側的花廳內,跟道臺吳廷棟商量治河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