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韓秀峰說完,吳廷棟便一口答應道:“這件事彭大人在公文里跟本官說了,你回頭擬份名冊,附上他們的履歷,一并交給兵房辦理。”
“謝吳大人成全。”
“還有別的事嗎?”
見吳廷棟端起茶杯準備送客,韓秀峰急忙道:“還有就是糧官何時能到任。”
“河營糧官的人選本官不但早想好了,而且人此刻就在南岸廳。他姓陳,名崇砥,福建侯官人,舉人出身,現而今是欽加從五品銜候補知縣。由于南岸同知卸任后一時半會兒間沒更合適的人選去署理南岸同知,本官便讓他去護理了一個多月。”
吳廷棟想了想,又起身道:“要不這樣,本官擬一份命陳崇砥幫辦營務的公文,你一并帶去,免得名不正言不順。”
“謝吳大人,那下官先告退,先去外面候著。”
吳廷棟不太喜歡韓秀峰這個一來就不依不饒要錢糧的下屬,但不等他不近人情,一邊往外面走一邊頭也不回地說:“外面那么冷,就在這兒等著吧。你跟次臬兄也算老相識,正好跟次臬兄敘敘舊。”
“志行,公務再急也不急這一會兒。”石贊清起身把吳廷棟目送從正廳,回頭苦笑道:“你說哪有你這樣的,一來就跟上官要錢糧。這是遇上吳大人的,要是換個不好說話的上官,這南岸廳同知真署理不了幾天!”
“石叔,天地良心,我真不想強吳大人所難,我這是實屬無奈。”韓秀峰回頭看了一眼,又愁眉苦臉地解釋道:“不管石叔您信不信,我真沒想過要來做這個南岸同知,我是稀里糊涂地被趕鴨子上架,稀里糊涂地署理上永定河南岸同知這缺的。”
“我信,可我相信又有何用!”
“您是長輩,我是您的晚輩,您可以幫我跟吳大人說說好話。”
“想讓我幫你,那你可曾想過幫幫吳大人和我?”石贊清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坐下來不快地說:“志行,你來做這南岸同知雖是奉旨練兵的,但不管怎么說你韓志行終究是河道衙門的官,身為河員又怎能不想想河務?”
“石叔,我倒是愿意為吳大人和您分憂,可皇上攏共就給了我半年時間,要是半年內練不出一千五百能上陣殺賊的兵,皇上就要拿我是問!”
“半年時間?”
“不然我剛才能那么咄咄逼人?”
“算了算了,不說也罷,畢竟不管怎么說吳大人也好你也罷,全是為了辦差。”
韓秀峰忍不住問:“石叔,吳大人會不會生氣?”
“你說呢?”石贊清長嘆口氣,憂心忡忡地嘆道:“凌汛將至,沿河大堤竟坍塌二十多處,春汛這一關本就不好過,你小子還跑來添亂,換做誰,誰也不會高興。”
“可是……”
“別可是了,去外頭候著吧,等拿到命陳崇砥幫辦營務的公文就趕緊去南岸廳上任,河務耽誤不起,你只有半年時間練兵一樣耽誤不起。辦差要緊,其他事以后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