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也虧不到哪兒去,畢竟就算回了巴縣,居家過日子一樣得花錢,在這兒多多少少還有點官俸和養廉銀,至少不會坐吃山空,至少這日子勉強過得下去。”
換作別人說這話,吉云飛打死也不會相信,畢竟千里為官只為財,但韓四說這話他是深信不疑,因為韓四本就是個胸無大志的,更何況他在此之前已經做過肥得不能再肥的鹽官和稅官,該賺的早已經賺足了。
但吉云飛還是微笑著提醒道:“志行,你現而今不用為五斗米折腰,不等于別人不用為銀子發愁。別的不說,就吳廷棟剛才送來的那三位,他們的官俸本就不多,還不像文官有養廉銀。你管束的這么嚴,讓他們今后的日子咋過。”
“我都已經做孤臣了,還怕別人在背后使壞?”韓秀峰放下筷子,輕描淡寫地說:“回頭讓陳崇砥給他們一人支兩百兩心紅紙張銀,他們想干就在這兒干,覺得干不下去養不活妻兒老小,自個兒想辦法另謀高就。”
“這么說不讓守備、千總、把總等武官碰錢糧的事皇上曉得?”
“您以為我為何要上折子奏請皇上讓兵勇只在河營內效力五六年,其實我就是想試探試探永祥,結果發現出京前您和永洸兄推測得一點沒錯,他真能上達天聽。”
“他幫你說了好話,據實陳奏了改兵制的利弊,所以皇上沒治你的罪?”
“嗯。”
“那你有沒有想過,他要是上達不了天聽,幫你說不上話咋辦?”
韓秀峰咧嘴笑道:“想過,大不了革職,皇上總不能因為這點事砍我腦袋吧。”
吉云飛的肺都快被氣炸了,舉著筷子指著他罵道:“志行啊志行,你說你能謀上現而今這缺容易嗎?今后可不能再這么任性,萬一弄巧成拙真會追悔莫及的。”
“不會了,從今我一定夾著尾巴做人。”
“這還差不多。”吉云飛滿意的點點頭,隨即話鋒一轉:“志行,還有件事我一直想說,又擔心你沉不住氣。這次出來就告了五天假,明兒一早就得回去,思前想后還是覺得應該告訴你。”
“啥事?”韓秀峰下意識問。
“你一被彈劾永洸兄就曉得了,他不方便出面,只能托人幫著打探,結果發現托科道彈劾你賴賬和有失朝廷命官體統的不是你昨天說得那個陳公庵,而是兩個你我想都想不到人。”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