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別的事,真只是聚聚?”永祥將信將疑。
“騙你做啥子。”韓秀峰笑看著眾人解釋道:“天底下那么多衙門,我們幾個能在同一個衙門當差也是緣分,等將來上了戰陣就是過命的交情!說句晦氣話,我韓秀峰要是殉國了,妻兒老小就得仰仗幾位幫著照應。你們哥兒幾個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們的妻兒老小我韓秀峰一樣要幫著照料。”
楊德彪沒想到韓秀峰請他們吃酒是因為這個,立馬抱拳道:“韓老爺,永祥能遇著您這樣的上官,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分。將來真要是有戰事,我河營真要是上了戰陣,我永祥真要是運氣不好戰死沙場,也只會死在您前頭,絕不會死在您后頭!”
“瞎說什么!”永祥踹了他一腳,回頭道:“韓老爺,您吉星高照,福大命大,就算上了戰陣您也不會有事的。不但您不會有事,我們幾個一樣不會有事。”
楊德彪反應過來,急忙道:“對對對,不會有事的。”
“想平平安安就得好好操練,”韓秀峰看著剛吃完飯,正東倒西歪坐在校場上歇息的兵勇,意味深長地說:“我們現而今多做一點準備,將來上了戰陣就能多一分勝算。所以操練絕不能懈怠,這既是為了我們自個兒,也是為了報效朝廷。”
“卑職遵命!”
“韓老爺,卑職這就去喊他們起來接著練!”
“再急也不急這一會兒。”韓秀峰示意他們坐下,隨即話鋒一轉:“諸位,過幾兩天我就要去涿州、霸州和武清等地方招募第二批兵勇,確切地說應該是第三批,因為已經有一批在靜海效力,等第三批兵勇入營了,眼前的這一批就得去靜海。”
永祥猛然意識到韓秀峰為何要請他們吃酒了,下意識道:“韓老爺,這一次讓我領兵吧,讓我去接替千里。”
楊德彪也反應過來,忍不住問:“韓老爺,王老爺有沒有往回捎信,曉不曉得他那邊現在情形?”
“信倒是讓鋪司兵送回來幾封,他那邊正在筑土墻圍堵。剛開始幾天還好,只病死兩個,還有一個兵勇在取土筑墻時不小心摔傷了。只是好景不長,前些天長毛不曉得吃錯了啥藥,居然想從他們圍堵的那一段突圍。他們倉促應戰,雖在附近同僚的協助下最終擊退了長毛,但死傷慘重。”
“死了多少,傷了多少?”
“戰死三十八個,傷了五十二個,其中有一半是重傷,不曉得能不能救過來,趁亂跑掉的更多。攏共去了三百六十多人,現而今只剩下一百四十一個。”
“千里沒事吧?”永祥急切地問。
“千里受了點傷,沒大礙。”
“陳虎兄弟呢?”
“陳虎也受了點傷,也沒大礙,事實上要不是陳虎等人死戰,千里這次恐怕真會兇多吉少。”韓秀峰緊攥著拳頭,陰沉著臉道:“原來的那些個守備、協辦守備和千總、把總,除了張貴一個算一個全望風而逃了,我上午剛陳請道署給附近各州縣發海捕文書,我倒要瞧瞧他們能跑到哪兒去!”
“太可惡了,竟敢臨陣脫逃!”
“他們不會有好下場的,我們還是說說眼前事吧,千里在信里說他熟悉那邊的情況,跟僧王和勝保大人的那些幕友,以及總糧臺都能說得上話。他要是就這么回來,你們過去之后不但人生地不熟,甚至連糧草都會沒著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