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走潘二,韓宸心想這官真是越來越難做,正尋思郭大人接下來會給他安排個啥差事,只見郭沛霖將一個從三品的文官送出了衙署。
韓宸不敢怠慢,急忙起身追到大門邊。
郭沛霖直到客人的轎子目送出視線,才回頭道:“裕之,什么時候到的?”
“稟大人,下官剛到不大會兒。”
“長生呢,郭福說長生好像也來了。”
“我幫您打發他先回去了,”韓宸一邊陪著郭沛霖往里走,一邊苦笑解釋道:“富安場和栟茶場的災民聽說他在開粥場,竟蜂擁般跑他那兒去,他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實在沒辦法,竟跑來打算跟您求援……”
郭沛霖搞清楚來龍去脈,倍感無奈地說:“把災民哄如皋去雖是個餿主意,但事到如今也只能這樣了。”
“郭大人,下官聽安豐的幾個場商說仙女廟好像有糧。”
“不只是你聽說了,連我也聽說過。”
“下官還聽說長毛甚至差人去仙女廟購糧!”
“沒想到你在安豐消息竟也如此靈通,不過這些沒實據的話可不能亂說,要是傳到駐在仙女廟的那幾位大人耳里就麻煩了。”
韓宸意識到這并非空穴來風,但正如郭沛霖所說沒實據不能亂說。正尋思仙女廟的那些個奸商敢把糧賣給長毛,十有**有見錢眼開的官員撐腰,郭沛霖繞過公案坐下,從案子上的一堆公文里翻出一封書信,笑看著他道:“志行來信了,‘日升昌’前天傍晚送來的,因為公文沒到所以不能聲張,只能派個人先去署理安豐場,好讓你先做點準備。”
“啥事?啥公文?”韓宸糊涂了。
“自個兒看吧。”
“謝大人。”
韓宸接過書信拆開來一看,不只是大吃一驚而且欣喜若狂,禁不住問:“郭大人,您覺得這事會不會有啥變故?”
想到韓四的為官那么謹慎,郭沛霖沉吟道:“志行做事一向是謀定而后動,要是沒十足把握絕不會寫這封信。何況他現而今圣眷正濃,都已經以記名軍機章京入直軍機處了,我估摸著應該不會發生什么變故。”
兩淮鹽務廢弛了,但長蘆鹽務并沒有。
長蘆鹽運司副使不只是如假包換的肥缺,并且衙署在直隸的天津府,離京城不算遠,真要是能署理上這缺,要比做現而今這個事實上只轄一個安豐場的兩淮運判強。更何況安豐場剛遭了天災,想緩過來少說也要一兩年。
韓宸越想越激動,可看著越來越憔悴的郭沛霖,禁不住問:“郭大人,我要是走了您咋辦?”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既然有這機會等吏部公文一到就趕緊進京領憑,可不能白費了志行的一片好意。”郭沛霖笑了笑,接著道:“何況我這運司也署理不了幾天,等新任鹽運使到任各場的事也就不用我再操心了。”
“郭大人……”
“別說了,這段日子忙著籌銀購糧賑災一定很累,先去找個客棧住下,安頓好之后差人來說一聲,等吏部公文到了我便讓郭福去找你。”
“那下官先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