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宸保、穆二同、穆玉朋,陳八十、侯廷魁、楊二喜、楊二同、楊鳳驕、梁大同、梁三同、曾幺四、梁發財、余麻三、張缽缽、陳蠻蠻、趙帽頂、朱二同、白大滿、白小滿、曾喜、梁德泮……全在占山為王!
韓秀峰站在羊角大營帥帳中,看著標記各勢利和旗號的大幅輿圖,跟道光十八年進士,曾做過戶部主事、郎中,以京察一等出任重慶知府,并且一到任便趕到川黔邊境來巡視的費嘉樹道:“這些賊匪中最具威脅的是綏陽的趙帽頂,他糾集上千亂民以枧壩為老巢,活躍在綏陽、桐梓、正安三縣交界的崇山峻嶺中,以黃色‘三義團’為旗號,所以對面的官軍和百姓都稱其為黃號軍。”
“志行老弟,這么大事遵義知府朱右曾知道嗎?”
“朱右曾怎會不知道,可知道又能怎樣?”
韓秀峰反問一句,無奈地說:“前些天,遵義縣的道光丙午科鄉試舉人,兩年前大挑上主事,被分發去禮部學習行走,后又回到遵義老家的蹇諤,曾率團練去松坎買了鹽和糧。據說楊漋喜率部圍攻遵義時,要不是這個蹇諤散盡家財辦團練,以城東石盤頭為要隘,屢次率團勇出奇兵襲擾賊匪。遵義城能否守住都兩說。總之,遵義府本就沒幾個兵,駐守遵義的參將祥福又是個草包,他們現而今能守住府城和周邊幾個場鎮就不錯了,哪有余力去圍剿。
“蹇諤,這名字有點意思,不怕老弟笑話,這個姓我還是頭一次聽說。”費嘉樹沉吟道。
“據說是前朝尚書忠定公義之后,他爹曾做過務川縣學教諭。”韓秀峰笑了笑,接著道:“再就是桐梓的鄒宸保,據探報他糾集了近千賊匪,也在蠢蠢欲動。只是不曉得他的目標是遵義還是桐梓。”
“怎就亂成這樣了!”
“歸納起來有三,一是受楊漋喜等白蓮教余孽蠱惑,二是連年征糧加耗這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三是官府剿匪不力,他們見官軍也不過如此,所以膽子是越來越大。”
費嘉樹剛做上知府,可不想讓那些賊匪竄入重慶府,急切地問:“那老弟接下來有何打算?”
“都說堵不如剿,可真要是進剿,定會激起民憤,所以只能以不變應萬變,只要那些賊匪不襲擾松坎,我們就按兵不動。”
“進剿又怎會激起民憤?”
“健庵兄有所不知,現而今對面根本分不清誰是賊匪誰是安分守己的百姓,秀峰要是派勇壯們去幫遵義府攻剿,定會誤傷甚至誤殺百姓。到時候就會變成四川人殺貴州人,搞不好連松坎都沒法兒呆。”
費嘉樹猛然意識到桐梓離得雖近,但終究分屬兩省,只能拱手道:“志行老弟,領兵打仗您是行家,一切只能仰仗老弟了!”
“健庵兄這是說哪里話,秀峰本就是重慶府人,辦理防堵既是職責所在也是份內之事。”
“話雖這么說,但要是沒有老弟你在這兒坐鎮,嘉樹這個知府真不知道能做幾天!”
“又來了,言歸正傳。健庵兄,你剛上任就來此,不只是巡視那么簡單吧。”
費嘉樹回頭看了一樣在外頭等候的綦江知縣等人,不好意思地說:“實不相瞞,嘉樹這次來原本是打算跟老弟求援的,沒曾想對面的形勢如此危急,嘉樹都不知道怎么開口了。”
“健庵兄但說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