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費嘉樹長嘆口氣,一臉無奈地說:“嘉樹剛到任就收到榮昌等縣鬧虎患的呈文,榮昌縣稱這幾個月遍地皆虎,或一二十成群,或七八只同路,逾墻上屋,浮水登船爬樓,夜半扶椽瓦而下,盡嚙室中老幼,駭人聽聞!”
“虎患?”韓秀峰大吃一驚。
“確實是虎患,那些惡虎甚至午夜入城傷害百姓,殃及牲畜!”
四川鬧虎患不是啥新鮮事,這些年好多了,據說康熙朝時的虎患更厲害,曾出現過千虎圍城的駭人景象。
對榮昌而言一樣不是啥新鮮事,早在康熙二十一年新任四川榮昌知縣張懋嘗帶著七個隨從抵達榮昌縣城就任,沒想到進入縣城后卻發現城里蒿草滿地,一片死寂,空無一人。就在他們覺得納悶時,一群猛虎從蒿草里蹦了出來,張懋嘗主仆八人驚恐之下慌忙逃命,怎奈虎口兇猛,轉眼間七個隨從,就有五人喪生虎口之下。
想到岳父曾說過前年竟有一頭虎跑進巴縣縣城,好幾個百姓喪生虎口,搞得滿城百姓人心惶惶,韓秀峰低聲問:“健庵兄,這么說你是打算從我這兒調些勇壯去打虎?”
“我……我本算跟你借幾個人,借幾桿槍,可對面那么吃緊,實在難以啟齒。”
“這有啥難以啟齒的,秀峰在此辦理防堵本就是為了保川東百姓平安,豈能眼睜睜看著那些惡虎傷人。何況那些惡虎一旦吃了人,就再也不怕人了。要是不趕緊將其打死,定會傷及更多百姓。”
“這么說老弟愿意借。”
“啥借不借的,這些團練又不是我韓秀峰的,而是我重慶府的,榮昌百姓有難,我韓秀峰豈能坐視不理。這樣,我派一個火器團去榮昌,不把為患的那些惡虎殺掉,不讓他們收兵。”
“把人和槍調走了,你這兒怎么辦?”
“我這兒不是還有兩個火器團,再說行軍打仗不能全依賴火器。”
“行,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想到他這個知府不是無緣無故做上的,再想到前任重慶知府杜興遠前幾天剛讓家人送來的那封信和五千兩銀票,韓秀峰沉吟道:“健庵兄,合州知州因為七澗橋鞠氏父子被殺案革職查辦,前任知府杜興遠也受到了牽連。候補同知錢厚德更是臨危受命去署理合州事,這么一來我就沒人辦理糧臺了,您能否給杜興遠一個戴罪自贖的機會,讓他來羊角大營效力,辦理糧餉軍需?”
費嘉樹沒想到韓秀峰會幫杜興遠求情,一臉無奈地說:“志行老弟,這件事不是我一個知府能說了算的,制臺大人已經奏報朝廷,據說皇上震怒,已將按察使盧道恩、川東道曹澍鐘、前任知府杜興遠和前任合州知州榮雨田交部議處了!”
“我曉得,我聽說過一些,我會上折子幫曹大人和杜興遠求情,但制臺大人那邊還得拜托健庵兄。”
“制臺大人那邊好說。”
“那就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