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想著黃宗漢同樣不能一下子保舉太多人,所以韓秀峰擬了一份幫同官軍剿賊有功的團首團勇名單,理直氣壯地交給遵義知府朱右曾,讓朱右曾陳報貴州巡撫蔣霨遠。
蔣霨遠很清楚要是沒韓秀峰的川東團練幫忙,別說桐梓和綏陽等縣城能不能守住,恐怕連遵義府城都會失陷,豈能又豈敢讓韓秀峰失望,便發六百里加急將名單上的人一個不少地具折保奏了,并親自修書一封以示感謝。而皇上接到奏報后也全恩準了,軍機處已發來恩賞的公文。
以防堵出力,賞四川江北廳舉人劉山陽正七品頂帶,加知縣銜。
以剿賊出力,賞記名都司陳虎,藍翎,授遵義協左營都司。
以剿賊出力,賞記名千總葛二小,藍翎,授遵義協右營千總。
以剿賊出力,賞四川巴縣監生陳天如,正八品頂帶。
以剿賊出力,賞湖南茶陵監生張彪,正八品頂帶。
以剿賊出力,賞巴縣監生李天寶,正八品頂帶。
……
貴州那邊保奏的不但全恩準了,甚至授了十幾個實缺,陳虎搖身一變為貴州提標的遵義協左營都司,葛二小變成了貴州提標遵義協右營千總,四個剿賊出力的武監生和十幾個“打仗奮勇”的勇壯成了遵義協左右二營的把總、外委千總和外委。
而四川這邊到現在都沒消息,李陽谷心里很不是滋味兒,放下公文故作氣憤地說:“韓大人,祥福無能,在旺草全軍覆沒。蔣大人這個時候奏請將陳都司、葛千總調任貴州,分明是打算讓陳都司和葛千總幫著復建遵義協左右二營,分明是想挖我們川東團練的墻角!”
“李先生,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你我可不能擋人前程。”
韓秀峰頓了頓,又意味深長地說:“何況這對我川東也不是啥壞事,你想想,如果說松坎乃黔北門戶,那么遵義便是松坎之門戶。讓陳虎等人在松坎招募幾百兵勇去遵義駐守,你我今后便能省很多心。畢竟想肅清貴州匪患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我估摸著怎么也得剿兩三年。”
“話雖這么說,可他們終究是我們川東的人。”
“現而今哪顧得上這些,要是只顧自個兒,我四川還用得著同時協濟貴州、湖北、湖南甚至兩江的糧餉?”
“大人所言極是,我四川一省協濟幾省,現在更是不但要出錢糧還得出人!”
“要說人,那早出了,兩江、湖廣的四川兵還少嗎?”韓秀峰反問了一句,隨即話鋒一轉:“跑題了,我們還是言歸正傳,貴州轉來的這道公文我都不敢讓下面人曉得,不然指不定會鬧出多大亂子。李先生,要是成都那邊再沒消息,我韓秀峰真不曉得怎么跟下面人交代。”
“陽谷知道,陽谷明白,您放心,不會等太久,最多三五天。”
“行,我再等五天,要是再過五天還沒消息,那就請李先生代我跟宣這道公文!”
……
打發走李陽谷,韓秀峰回到租住在羊角村的家。
費二爺正坐在堂屋里,陪著前天借口走親訪友順道過來看看的段大章和孫五爺,喝茶聊天。
一見著韓秀峰,段大章就笑問道:“志行,那個李陽谷咋說?”
“他又能說啥,畢竟這本就是件急也急不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