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王爺,正是。”
“皇上,奴才以為此物不祥,奴才估摸著洋鬼子一定是使了什么法術,馭使陰兵鬼魂傳遞消息,不然怎可能會如此之快!”
咸豐覺得端華的話有一定道理,抬頭道:“事有反常必為妖,既然此物不祥那就不用進獻了。”
文祥追悔莫及,暗想早曉得鄭親王在這兒,今天就不應該遞牌子求見,見皇上發了話,只能硬著頭皮道:“嗻!”
咸豐對電報機不感興趣,只想知道英佛二夷究竟會不會跟大清開戰,陰沉著臉問:“英佛等夷在香港、廈門和上海等地有多少兵?”
“稟皇上,截止本月初八,香港有夷兵七百,戰船三條,英夷民勇一千三百余人;廈門有戰船一條,夷兵七十二人;福州、寧波兩地既無夷兵也無戰船;上海有戰船四條,夷兵四百二十八人,西夷召集洋商僑民所辦的洋槍隊共八百二十余人。不過據奴才所知,夷酋包令已奏請其朝廷往我大清增兵。”
“跪安吧,回去之后悉心打探,有動靜及時奏報。”
“嗻!”
文祥剛躬身退出大殿,鄭親王端華就笑道:“皇上,英夷本土距我大清十萬八千里,想增兵哪有這么容易,奴才以為大可不必為此擔心。”
想到英佛等夷在大清沒多少兵,咸豐起身嘆道:“文祥這差事辦得不錯,韓四開缺回籍時還真保奏對了人。只是這韓四也太沒良心了,明明曉得朕正值用人之際,竟奏稱‘在衰绖中,不敢奉詔’,想想就來氣!”
鄭親王端華一直認為韓四是弟弟肅順的人,急忙道:“皇上息怒,奴才以為韓四不奉詔也情有可原。要說圣眷,康熙朝時的李光地圣眷恩隆吧,康熙三十三年出任兵部侍郎并提督順天學政,遇母喪遭康熙爺‘奪情’,后來改請假九個月回鄉治喪,康熙爺也沒恩準。
結果被翰詹科道群起攻之,彈劾他平日里以篤行理學自許,可在守孝這件事上卻有悖倫理,彈劾他‘貪戀茍且’、‘詭隨狡詐’。康熙爺見牽連甚廣,只能令其解任。連李光地都落得如此下場,何況他這么個捐納出身的?”
咸豐恨恨地說:“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鄭親王端華豈能不知道皇上說得是那幫御史言官,終于松下口氣,想想又躬身道:“皇上,韓四雖在鄉丁憂,但他的義妹還在為朝廷效力。據奴才所知,他那個義妹出身官宦之家,自幼飽讀圣賢書,又怎會不在乎自個兒的名節?可她還是義無反顧地深入虎穴,打探夷情,正所謂巾幗不讓須眉。”
“嗯,朕也聽文祥說過,”咸豐權衡了一番,隨即回頭道:“她爹不是殉國了嗎,追贈其父為奉直大夫,誥贈其母五品宜人,蔭其弟成年后入監讀書,期滿候選!”
“皇上仁厚,皇上圣明。”
“她也是個可憐人,沒爹沒娘,還遇著韓四這么個狠心的義兄,真是遇人不淑。”
“皇上,據奴才所知這事跟韓四還真沒多大關系……”
“怎就沒關系,他既然收留人家,認人家作義妹,就應該做一個好兄長。可他倒好,竟把人家往火坑里推!”咸豐嘴上雖這么說,心里卻在想打探夷情這種事,那個奇女子是比“厚誼堂”派出的那些文武官員靠譜得多,朝廷正值多事之秋,也只能讓那個奇女子接著打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