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嗻。”柏葰翻開折子,念道:“以攻剿湖北武昌援賊出力,賞道員李續賓,布政使銜;賞參領舒保、西林布、花淩阿,巴圖魯名號;賞參領雙福、色克精額、德平,防御慶安、巴顏杜勒、承惠、賡音布、都司何紹彩等,花翎;賞防御來福等,藍翎;賞巴縣監生李天寶等八品頂帶,余升敘有差。”
“就這些?”咸豐微皺起眉頭,心想沒官文和胡林翼也在情理之中,畢竟他們一個是總督一個是巡撫,沒法兒再賞了,但怎會沒一接到諭旨就率川東團練星夜趕赴湖北協剿長毛的韓四。
“稟皇上,還有議恤的。”
柏葰不明所以,接著念道:“予陣亡游擊劉錫文、把總楊慶春、晏光明、顏真彥、艾文軒、李啟相、黃武泰、唐永飛、外委朱朝青等,祭葬世職。”
咸豐臉色更難看了,追問道:“沒了?”
這道諭旨是柏葰照著吏部和兵部呈遞的章程草擬的,哪曉得皇上真正想問的是什么,忐忑地說:“沒了。”
有功不賞,何以讓陣前的文武官員用命?兵部想不到很正常,畢竟韓四不是武官。吏部想不到就有些耐人尋味,難道因為韓四出身不好,就不把他當文官,咸豐越想越窩火,緊盯著柏葰問:“報捷的折子有沒有帶?”
“稟皇上,奴才帶了。”
“念!”
“嗻。”
柏葰不知道皇上究竟為何生氣,取出本著有備無患帶在身上,以便皇上問起來好與封賞議恤的諭旨相對照的湖北捷報,戰戰兢兢地念了起來。
“……十六日,武昌城賊分撲洪山,李續賓等兩次殲賊各二百余名,又追殺四百余名;十七日,楊載福等,將油房嶺賊巢,盡行燒毀;十八日,胡林翼、李續賓等,分路將魯家港援賊,先后殺斃六七百名,生擒五十三名,并破賊五壘;楊載福等,亦于是日攻賊橋壘,燒毀凈盡。”
“十九日,賊眾大至,經翟定國等,焚賊劃船百余只;二十八日,援賊及城內之賊,四面紛出,李續賓等嚴陣以待,約時齊出,立斬沖鋒悍賊數名。蔣益澧等,抄截之。舒保率馬隊四面沖突,賊遂大敗,追之至堤,斃賊三四百人。各營又斃賊一千數百名,魯家港等處,共破賊壘四座,并毀東湖賊船七十余只,又燒賊巢八十余戶。”
“本月初一,前通政司參議韓秀峰率一千川東團勇來援。是日,蔣益澧、潘長生、陳占奎前后夾攻,先后殺斃六七百名。李續賓、韓秀峰、張榮貴等,擊退再攻魯巷之武昌城賊,后又節次踏平賊壘共十九座,先后斃賊一千六七百名,生擒六十余名,賊鋒大挫。此次旬日之內,大小二十八戰,水陸皆能用命,而馬隊之功居多……”
彭蘊章不是坐了兩年“冷板凳”的柏葰,猛然意識到皇上為何震怒,卻不想也不敢說什么,就這么低著頭一聲不吭。
果不其然,柏葰正準備念湖北巡撫胡林翼保奏的殺賊出力的文武官員名單,咸豐啪一聲拍案而起,質問道:“韓秀峰呢,封賞的名單上為何只有李續賓,沒有韓秀峰?”
柏葰終于想起當年那個被從永定河道衙門急調回京的前通政司參議,急忙道:“稟皇上,據奴才所知前通政司參議韓秀峰正丁憂守孝,按例……按例……按例丁憂官員不得升轉。”
“不得升轉,難不成也不得封賞?”咸豐緊盯著他,又問道:“真要是按例,翰林院庶吉士丁寶楨一樣在鄉丁憂,為何能擢升翰林院檢討?”
“奴才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