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所言極是,下官也覺得真要是下定決心打,咱們不一定打不過。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朝廷為攻剿長毛,這錢糧都已經捉襟見肘,騰挪周轉不開。在這個節骨眼上再跟西夷開打,實在是有心無力。”
僧格林沁反應過來,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喃喃地嘆道:“皇上難啊!”
“下官以為只要能熬過這關,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正所謂多難興邦。”
“好一個多難興邦,不說這些了,老弟接下來有何打算?”
“稟王爺,下官已跟皇上請過旨,打算過兩個月去天津走走,皇上也恩準了,皇上說到時候會給下官個驗收漕糧的差事。”
“只是走走?”
“下官不親眼瞧瞧大沽口一帶的防務,心里不踏實。”
看著韓秀峰憂心忡忡的樣子,僧格林沁終于明白皇上為何器重他這個捐納出身的太仆寺少卿了。盡管不認為真要是上了戰陣,韓秀峰不一定能幫上大忙,但還是覺得一個熟悉夷情的人總比沒有好,沉吟道:“去看看也好,不過不是還有兩個月嗎?過兩天本王要去南苑閱兵,老弟要是愿意就跟本王一道去。”
“愿意,下官愿意。”
……
韓秀峰牽著高頭大馬去拜見僧格林沁,緊接著又隨僧格林沁去南苑閱兵的消息,很快就不脛而走。
肅順怎么也沒想到韓秀峰竟跟僧格林沁走到一塊去了,緊盯著陳孚恩問:“少默兄,你是親眼所見,還是聽人說的?”
“我雖沒看見,但駐扎在南苑的那些丘八全看見了,這事絕不會有假。雨亭兄要是不相信,大可差人去打聽打聽。”
“他跟僧格林沁沒什么交集!”肅順沉吟道。
焦佑瀛雖然打心眼里瞧不起陳孚恩,但一樣不喜歡韓秀峰,冷不丁來了句:“這或許是皇上的意思,畢竟他跟僧王一樣領過兵打過仗,甚至還曾統領河營拱衛過京畿。”
僧格林沁從來不過問朝堂上的事,所以肅順從未把僧格林沁當作是一個威脅,但確認韓秀峰居然跟僧格林沁走到了一塊,心里真有些不是滋味兒。因為這意味著韓秀峰打算跟僧格林沁一樣做個孤臣,或者說皇上打算讓韓秀峰做個孤臣。
再想到韓秀峰雖不會跟之前一樣聽他的,同樣不會去巴結柏葰或彭蘊章,更不會再跟文祥等人搞在一起,肅順若無其事地笑道:“這樣也好,省得他將來稀里糊涂被牽連進什么事,辦他于心不忍,不辦他又無以服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