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夷情還要不要打探了?”
“實不相瞞,四爺來信了,小伍子昨天下午送來的。”
“四爺怎么說?”
劉山陽正準備開口,蘇覺明從樓下跑了上來,扶著門框道:“劉先生,包爾走了,任小姐聽說您有要事相商,說換身衣裳就過來。”
“包爾不是剛來嗎,怎么一來就走?”
“他又沒別的事,好像他們后天打算在什么地方布道,問任小姐有沒有空去的。”
“哦,先進來吧,等鈺兒到一起說。”
……
三人坐著等了不大會兒,任鈺兒換上官家小姐應該穿的衣裳趕了過來。
不等她行禮,劉山陽就從案子上拿起一封書信,開門見山地說起正事:“諸位,四爺說皇上命刑部侍郎黃宗漢為兩廣總督,并頒給欽差關防赴廣東辦理夷務,皇上還命咱們‘厚誼堂’選派幾個既熟悉廣東又熟悉夷情的人隨行。
廣東籍的翻譯堂內倒是有幾個,可他們誰也不愿意去。一是太平日子過慣了,不愿意再涉險;二來他們就算回去也只能在黃大人麾下效力,卻不能在本省為官,覺得回廣東老家沒啥前途。”
周興遠反應過來,禁不住問:“劉先生,四爺是打算從咱們這兒調人,打算讓咱們幾個去廣東?”
“四爺沒這個打算,四爺說咱們‘厚誼堂’本就是個不在經制內的衙門,當年設立只是權宜之計。現在廣東形勢突變,廣東分號已沒存在的必要。干脆讓云清兄隨黃大人赴廣東,并命廣東各分號的文武官員,今后全受黃大人節制。”
“四爺打算裁撤廣東分號?”
“也算不上裁撤,只是換個上官。”
劉山陽頓了頓,接著道:“再就是咱們上海分號,今后一切都聽薛大人的。廈門、福州、寧波三分號,今后也歸薛大人節制。并且咱們今后無需再打探得那么詳細,只要搞清楚英、法兩國聯軍何時北犯直隸即可。”
“全聽薛大人,那再有夷情要不要向四爺稟報?”蘇覺明苦著臉問。
“薛大人讓稟報咱們就稟報,薛大人不讓稟報咱們就不稟報。”劉山陽頓了頓,又強調道:“四爺在信里說得很清楚,‘厚誼堂’本就是朝廷的,又不是他的,所以請諸位不用多想。”
“可是……”
“別可是,一切遵照辦理就是了。”劉山陽不想告訴他們四爺已心灰意冷,不想告訴他們四爺正在做最壞打算,更不想告訴他們朝廷一心剿長毛,根本沒把洋人當回事,甚至沒把洋人當敵人,各分號把夷情打探的再清楚也沒用,暗嘆了一口氣,便看著任鈺兒道:“鈺兒,四爺讓我問問你,今后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