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祿頓了頓,接著道:“除了許乃濟和許乃普兩位兄長之外,許乃釗還有四個弟弟,并且全中了舉。而他們的父親叫許學范,乃乾隆三十七年壬辰科進士,只是官運不是很順暢,只做到了刑部員外郎。”
“一家出了四個進士,四個舉人!”
“所以被譽為‘七子登科’,只是翁家這幾年大出風頭,翁心存儼然成了清流之領袖,以至于這兩年個個都知道翁家,不曉得錢塘許氏一樣顯赫。”
“照這么說,這個許乃釗真值得文大人交好。”
“你心里有數就行了,出去之后可不能亂說。”
“明白。”
……
與此同時,剛打發家人去兄長家搬行李的許乃釗,正坐在“聽雨軒”內跟吉云飛、林慶遠、張得玉三人聊朝局。
“殷兆鏞、尹耕云等人上的那些折子全被留中了,宛如石沉大海。直至前日,皇上將桂良、花沙納等人所奏駁回,滿朝文武才松下口氣。”
“博文兄,桂良和花沙納上的什么折子,皇上又是怎么駁回的?”
“他們能上什么折子,還不是奏請皇上委屈求全,先在和約上御筆,先讓洋人退兵,以后當臥薪嘗膽,力圖補救。”吉云飛喝了一小口茶,接著道:“皇上龍顏大怒,質問他們‘豈知和約已定,如何補救。即自請治罪,何補于事耶?說俄咪兩夷的條約內,雖均有進京一條,但皆無久住京城之說,英佛兩夷所請,又豈能偏準!”
吉云飛所說的這些許乃釗是真不知道,禁不住問:“博文兄,這么說皇上也送松了些口?”
“正是,用皇上的話說西夷遣使之事‘不妨權允’,但應該與之有所約定,比如來時只準帶多少人,抵京后祇準暫住多久。一切跪拜禮節,應悉遵我中國之制度。又比如不得攜帶眷屬。”
“大人,據下官所知,桂良跟咪夷所簽的和約中,約定遣使來京每年不得逾一次,到京不得耽延。來時或由陸路,或由海路,不得再駕駛兵船進天津海口。此外,小事不得援引輕請,從人不得過二十名。上京時應先行知照禮部,公館自由禮部、理藩院等衙門豫備。皇上御批,西夷若能照此,亦有可允。”
“西夷如果非要駐京呢?”許乃釗追問道。
林慶遠無奈地說:“皇上說西夷‘若欲住京,必須更易中國衣冠。諒該夷亦所不愿。其人數、時日、及禮節事宜,總須約定載入條款,方可允準’。”
讓洋人更易中國衣冠,洋人肯定不會答應,更別說跪拜了。想到這些,許乃釗突然有些后悔回京。
吉云飛不知道許乃釗在想什么,放下茶杯接著道:“桂良奏稱,俄夷打算送槍炮彈藥給咱們,想派員來教習官軍使用槍炮,繪制炮臺式樣,并指引修筑,甚至打算派員來躧看礦苗(探礦),一樣被皇上給駁回了,命桂良等婉言回覆為要。緊接著,命僧格林沁查辦大沽口一戰中防堵不力的官員。
革職留任護軍統領珠勒亨,馬隊傷亡,營盤不整;刑部侍郎國瑞,雖營盤未動,卻未能上前援應,著交部分別嚴加議處;已革副都統富勒敦泰,統帶京營炮位,駐劄北岸。竟將炮位營盤,全行失陷,著即拏問。已革提督張殿元、總兵達年、副將德魁、一并押解來京,交惠親王、怡親王、鄭親王會同刑部嚴行審訊,按律定擬具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