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老弟跟柏中堂竟有這淵源!”
“其實不止于此,曾在厚誼堂戴罪自贖的慶賢,王爺不一定認得,或許都沒聽說過,但他阿瑪王爺一定知道。”
“老弟是說耆英的次子?”
“沒想到王爺竟知道。”韓秀峰輕嘆口氣,一臉無奈地說:“慶賢跟下官共事那么久,他阿瑪出了事,下官不能見死不救。所以在他阿瑪出事時,下官曾去求過好幾位王爺和大人,也去求過柏中堂。柏中堂當時雖沒答應,但在皇上圣裁時還是開了口,懇求皇上法外施恩。”
僧格林沁大吃一驚:“本王知道他幫耆英求過情,卻沒想到竟有如此隱情,原來他竟受你之托。”
“古人云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要是換作別的事,秀峰定會幫著奔走。可科場案非同小可,秀峰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想幫他老人家也幫不上啊!”
想到柏葰不只是得罪了怡親王、鄭親王和肅順,因為科場案現在也得罪了天下讀書人,據說落榜之后并未回籍的那些生員群情激憤,甚至有人想效仿乾隆朝時之事,扎一個寫著柏葰名字的草人,扛到菜市口去“處斬”,僧格林沁能理解韓秀峰所說的“想幫也幫不上”,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道:“韓老弟啊韓老弟,直至此時此刻,本王才知道你是什么樣的人。”
韓秀峰很清楚他真正想說的是“才知道你是誰的人”,再次深深作了一揖,隨即苦著臉道:“王爺,秀峰想求您幫個忙?”
“什么忙?”
“求王爺上道折子,奏請皇上讓秀峰接著在軍中效力。”
僧格林沁豈能不知道他是不想卷入朝堂上的紛爭,可想到他回去之后要是有合適的機會,或許能幫上柏葰的忙,頓時臉色一正:“老弟把本王這兒當什么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王爺……”
“別說了,本王不會上這個折子的,老弟還是趕緊回京復命吧。”
“下官告退,王爺珍重。”
“不送。”
走出大營,韓秀峰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坐在馬背上遙望著京城方向,喃喃地說:“把滿人得罪了個遍也就罷了,現在把蒙古諸部也往死里得罪,又不是個愣頭青,怎就不明白冤家宜解不宜結的道理,這么下去如何是好!”
小山東糊涂了,忍不住回頭問:“四爺,誰得罪誰了?”
“沒啥,趕緊趕路。”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