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職遵命。”
……
榮祿不斷發號施令,大隊人馬全退到官道兩側歇息,火把也一根接著一根被撲滅了,套在馬和騾子嘴上的籠頭解下不大會兒又給套上了,只聽見弟兄們竊竊私語,根本看不清各隊都在什么位置,自然也不用擔心被炮襲。
韓秀峰走到一片莊稼地里解完手,正接著依稀的星光觀察究竟到了哪兒,距通州還有多遠,就聽見前頭傳來一陣喧鬧聲。
不等韓秀峰開口,同樣剛解完手的榮祿便急切地說:“怎么回事,二十一,趕緊去前頭瞧瞧!”
“嗻!”
“王河東,王河東!”
“在!”
“讓各地戒備!”
“卑職遵命。”
韓秀峰覺得這么安排不妥,回頭環顧了下四周,見西邊不遠處有一片灌木叢,立馬道:“仲華,河東,讓弟兄們去那邊設防,離官道不用這么近。”
“下官遵命。”
隨著韓秀峰一聲令下,剛坐下歇了不大會兒的兵勇們再次動了起來,各隊剛退到灌木叢這邊,正讓馬夫把馬再往回牽一百步,永祥、鄂爾海帶著幾個本應該在前頭警戒的甲隊驍騎校,押著三個灰頭土臉的潰兵過來了。
“怎么回事,你們三個是逃兵?”韓秀峰舉著小山東剛點上的火把,照著三個嚇得瑟瑟發抖的潰兵問。
“沒聽見大人問話,還不趕緊回話?”永祥抬起腿就是一腳。
剛跪下的兵勇急忙道:“稟大人,稟大老爺,小的不是潰兵,小的乃宛平人氏,小的想回家。”
“不是逃兵,你怎會在這兒,還大半夜走夜路?”
“大人饒命,小的真不是逃兵,是前頭吃了敗仗,當官的全跑了,馬隊也不見了,小的不曉得該聽誰的,就跟著跑,跑著跑著就跑到這兒了。”
“前頭吃了敗仗?”韓秀峰緊盯著他問。
一個一看就曉得是從關外調來的潰兵,一邊磕頭求饒一邊哭喪著說:“大人有所不知,洋人打了大半天炮,放了大半天槍,那槍子兒跟下雨,那炮彈像是下雹子,咱們壓根兒就沖不到他們跟前,死了好多人!”
“在哪兒打槍打炮的?”韓秀峰追問道。
“八里橋,打了大半天,不曉得死了多少弟兄!”